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。夜幕彻底降临,林场内亮起了几盏昏黄的灯光,主要集中在那些住人的屋子和了望塔上。灯光下,偶尔能看到人影晃动,似乎有人在走动、交谈。了望塔上的哨兵也换了一次岗,交接过程看起来很随意,但始终保持着有人在塔上警戒。
郭春海仔细记录着这些细节:灯光的位置、人员活动的大致范围、哨兵换岗的大概时间……这些都是宝贵的情报。
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二愣子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快冻僵的时候,身旁的灌木丛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响动。格帕欠如同鬼魅般重新出现在他们身边,他的呼吸平稳,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凝重。
“怎么样?”郭春海立刻低声问道。
格帕欠蹲下身,用一根树枝在雪地上快速画了起来。他画出了林场大致的平面图,标注了几个关键点:
“住人的木屋,三栋。东边那栋最大,门口有人站岗,可能是头目住的。中间和西边的住普通成员。”
“堆放东西的区域,铁丝网围着,两个入口,都有锁。里面……有很多皮毛,虎皮,豹皮,还有熊掌、鹿角……堆得像小山。” 格帕欠的声音低沉,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“卡车两辆,油布盖着,看不清里面。”
“了望塔一个,哨兵两人,大约两小时换一次岗。塔上有探照灯,但好像坏了,没开。”
“暗哨……可能有两个。” 格帕欠指了指林场边缘两处不起眼的阴影,“那里,有烟头的反光,很微弱,但一直在。”
郭春海看着雪地上那幅简陋却信息量巨大的草图,眉头紧锁。情况果然不容乐观。对方不仅人多(根据木屋数量和规模推测,至少有二三十人),装备齐全,而且布置了明哨和暗哨,防御相当严密。那个堆放赃物的区域,更是触目惊心,不知道有多少珍稀动物惨遭他们的毒手。
“有没有看到他们的武器库?或者电台之类的东西?”郭春海追问。
格帕欠摇了摇头:“没看到专门的武器库,但几乎每个人都带着枪,主要是AK。电台……可能在东边那栋大屋里,我看到屋顶有天线。”
正说着,下方林场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。只见东边那栋大屋的门打开,几个穿着厚重皮袄、拎着酒瓶的俄国大汉吵吵嚷嚷地走了出来,似乎刚喝完酒。其中一人对着铁丝网那边的堆放区指手画脚,大声嚷嚷着什么,虽然听不懂,但语气充满了得意和贪婪。另外几人则晃晃悠悠地走向停放的卡车,掀开帆布一角,似乎在检查着什么。
借着屋里透出的灯光和卡车旁挂着的马灯,郭春海瞳孔骤然收缩!他看得分明,那卡车厢里,赫然堆放着一些用木箱封装好的东西,而从掀开的帆布缝隙里,隐约能看到……带有铭文的金属部件?那形状……有点像……武器零件?或者……是某种仪器?
难道他们不仅偷猎,还走私军火或者其他违禁品?
这个发现让郭春海的心跳再次加速。这个“西伯利亚狼”集团,所图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大!
那几名俄国佬检查完卡车,又骂骂咧咧地互相推搡着回了屋子。林场再次恢复了之前的“平静”,只有了望塔上哨兵偶尔走动的身影,和暗处那若隐若现的烟头红光,证明着这里的危险从未消失。
格帕欠带回的情报,结合刚才的观察,让郭春海对敌巢的情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,但也让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任务的艰巨性。强攻绝无可能,潜入破坏也风险极高。他们就像三只试图撼动大树的蚂蚁,稍有不慎,就会粉身碎骨。
他看了一眼身边同样面色凝重的格帕欠和二愣子,又看了看下方那片灯火阑珊却杀机四伏的林场,一个更加清晰,也更加冒险的计划,在他脑中逐渐成型。敌巢已探明,接下来,该如何在这虎狼窝里,找到那一线致命的生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