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春海见状,心中暗喜,他毫不犹豫地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,迅速点燃了手中的引线。只听“嘶嘶”声响起,引线迅速燃烧,土炸弹即将爆炸。
“砰!”一声巨响,土炸弹在狼群中炸裂开来。瞬间,无数的瓷片如雨点般四溅,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寒光,宛如无数把锋利的小刀。这些瓷片无情地射向狼群,受伤的狼痛苦地嚎叫着,纷纷四散奔逃,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斑斑点点的血迹。
然而,那头独耳灰狼却表现得异常镇定,它并没有像其他狼一样惊慌失措地逃跑。相反,它转身直面郭春海黑洞洞的枪口,一双黄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,透露出一股毫不畏惧的气势。
就在郭春海扣动扳机的瞬间,狼王突然纵身跃起,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扑来。子弹呼啸着从它的后腿擦过,带起一蓬血花,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的攻击。
这畜生竟然借着子弹的冲击力,如闪电般扑向郭春海。它张开血盆大口,锋利的獠牙离郭春海的喉咙只有寸许之遥,一股腥臊的热气直扑郭春海的面门。
千钧一发之际,一支黑色的翎箭如同流星一般破空而至,以雷霆万钧之势精准地钉进了独耳灰狼的眼睛!
“噗!”翎箭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,独耳灰狼的身体猛地一僵,然后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,软绵绵地倒在地上。
郭春海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,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,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——乌娜吉。她手持反曲弓,身体因为产后的虚弱而微微颤抖着,倚着门框,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。
受伤的狼王最终逃进了林子。天亮后,他们循着血迹追踪,在白桦林深处发现个隐蔽的洞穴。洞口散落着羊骨和羽毛,最骇人的是土堆上整整齐齐摆着三只小狼崽的尸体——冻得硬邦邦的,显然死了有些日子了。
难怪...托罗布用鄂伦春语喃喃道,往地上倒了三滴酒。老格帕欠则掏出个小皮袋,往每只狼崽嘴里塞了颗盐巴——这是猎人安抚枉死生灵的仪式。
回程路上,二愣子突然指着远处的山脊:晨雾中,那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站在岩石上,身后跟着三只毛茸茸的小狐狸。乌娜吉怀里的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,小手朝着山脊方向乱抓。
当晚,畜栏再没传来狼嚎。郭春海蹲在门口磨刀时,听见屋里乌娜吉用鄂伦春语哼唱着古老的摇篮曲。歌词他听不懂,但调子让他想起山涧流水,想起春雪消融时第一株破土的蒲公英。
半夜里,他被某种声音惊醒。门外的雪地上,独耳灰狼的尸体静静躺着,喉咙上的箭伤已经不再流血。更奇怪的是,狼嘴大张着,里面含着一株鲜红的五味子——鄂伦春人用来止血的草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