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雪地猎獾(2 / 2)

獾子的速度极快,眨眼间便冲到了旁边的灌木丛前。它后腿一蹬,借助反作用力,如同一颗炮弹一般直直地朝着灌木丛冲去。眼看着它就要钻进灌木丛中逃脱了,郭春海眼疾手快,手中的铁锹横着一扫,正好拦在了獾子的面前。

好家伙!二愣子见状,大喝一声,抡起手中的铁锹狠狠地拍了下去。然而,那獾子却异常狡猾,它在最后一刻突然一个急转弯,成功地避开了二愣子的攻击。不仅如此,它还趁机用锋利的爪子在二愣子的手背上狠狠地抓了一下,留下了三道深深的血痕。

二愣子吃痛,手中的铁锹差点脱手而出。就在这时,郭春海抓住机会,一个箭步冲上前去,手中的铁锹如闪电般精准地压住了獾子的后背。那獾子被压住后,发出了的怒吼声,它拼命挣扎着,想要挣脱铁锹的束缚。

獾子的力气非常大,郭春海感觉自己快要压制不住它了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馒头再次展现出了它的勇猛。只见它猛地扑上来,张开大嘴,一口咬住了獾子的后颈。獾子吃痛,顿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,被馒头死死地按在了雪地里。

漂亮!二愣子顾不上手背流血,赶紧打开铁丝笼。

郭春海用铁锹压住獾子的前爪,另一只手抓住它粗短的尾巴,利落地扔进笼子里。那獾子在笼中疯狂冲撞,尖利的爪子把铁丝刮得吱吱作响。

至少十五斤。二愣子掂了掂笼子,这皮子够做两个手筒了。

正说着,馒头突然又冲向主洞,狂吠不止。郭春海眼前一亮:还有!

这次钻出来的是只稍小的獾子,动作却更加敏捷。它像道灰色闪电般在雪地上左冲右突,馒头几次扑空,急得直叫。二愣子抄起铁锹围追堵截,却不小心踩到冰面,摔了个四脚朝天。

郭春海沉着地端起五六半,却没有开枪——獾皮最忌弹孔。他解下绑腿的麻绳,打了个活结,看准时机甩出去,正好套住獾子的后腿。

逮着了!二愣子一骨碌爬起来,顾不得拍掉身上的雪,赶紧帮忙按住挣扎的獾子。

两人正忙着把第二只獾子装笼,主洞里突然又窜出个黑影。这只獾子体型更大,背上的灰毛都泛白了,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家伙。它没有立刻逃跑,而是龇着锋利的牙齿,发出威胁的声。

小心!郭春海一把拉住想冲上去的馒头,这老家伙会拼命。

老獾子见唬住了对手,转身就要溜走。就在这时,一支箭破空而来,精准地钉在它前爪前的雪地上。老獾子受惊后退,一个身影从林间闪出,正是乌娜吉!

你怎么来了?郭春海又惊又喜。

乌娜吉穿着那件靛蓝色的猎装,鹿皮靴上沾满雪屑,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:阿爷说今天要变天,让我来看看。她指了指地上的老獾子,这只够老的,放了吧?

郭春海点点头。按照鄂伦春猎人的规矩,太老的猎物要放生,这是对山神的尊重。乌娜吉上前拔出箭,轻轻跺了跺脚。老獾子迟疑片刻,转身钻进了灌木丛,很快消失不见。

这两只够用了。郭春海提起笼子,里面的两只獾子还在不安地躁动,皮子给你做手筒,油留着治烫伤。

二愣子凑过来,献宝似的举起流血的手背:看,挂彩了!这畜生爪子真利!

乌娜吉从腰间的小皮囊里掏出个木盒,里面是深绿色的药膏:阿爷配的,止血快。她动作轻柔地给二愣子涂药,药膏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松木清香。

三人收拾好工具,准备返程。馒头跑在前面,时不时回头张望,似乎还在惦记那只逃走的老獾子。林间的风渐渐大了,树梢的积雪簌簌落下,预示着天气的变化。

真要变天了。郭春海望了望阴沉下来的天空,赶紧回吧。

二愣子突然指着远处:你们看!

顺着他的手指方向,约莫两百米外的雪坡上,七八只獾子排成一列,正慢悠悠地向山顶移动。领头的正是那只逃走的老獾子,它时不时停下来回头张望,像是在确认同伴是否跟上。

獾子搬家。乌娜吉轻声说,它们知道要下大雪了。

三人静静地站在原地,看着这支奇特的队伍消失在远处的林线后。郭春海突然觉得手里的笼子变得沉甸甸的——这些灵性的小生命,也有着自己的生存智慧。

回程的路上,雪开始零星飘落。等他们走到停车的地方,雪花已经大如鹅毛。二愣子发动车子时,发动机吭哧了几声才打着火。

得赶紧回,他擦了擦挡风玻璃上的雾气,这雪看样子要下大。

卡车缓缓驶上伐木道,车灯在纷飞的雪幕中只能照出短短几米。郭春海把装獾子的笼子放在脚边,两只獾子已经安静下来,黑亮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光。

乌娜吉望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雪,突然说:那只老獾子,左后腿有点瘸。

嗯,看到了。郭春海点点头,可能是去年掉进陷阱伤的。

它能活到现在不容易。乌娜吉的声音很轻,几乎被引擎声淹没。

郭春海明白她的意思。在残酷的自然法则中,每一个幸存的老家伙都值得尊重。他悄悄握住乌娜吉的手,发现她的指尖冰凉。

二愣子突然猛踩刹车,三人都被惯性带得往前一冲。怎么了?郭春海警觉地抓起枪。

前面有东西...二愣子眯起眼睛,透过纷飞的雪花,隐约可见路中央蹲着个黑影。

馒头在后车厢狂吠起来。郭春海摇下车窗,冷风夹着雪片灌进来。待他看清那黑影,不由得愣住了——正是那只逃走的老獾子!它就蹲在路中央,一动不动地望着车灯。

怪了...二愣子嘀咕着,正要按喇叭,乌娜吉突然按住他的手。

等等。她推开车门,冒雪走了出去。

老獾子见有人靠近,却没有逃跑。它歪着头看了看乌娜吉,突然转身向路边走去,走几步又回头,像是在引路。

跟上去看看。郭春海抓起枪跳下车,二愣子也赶紧跟上。

三人跟着老獾子走了约莫五十米,来到一处被积雪覆盖的沟壑前。老獾子停在沟边,用前爪扒了扒雪,发出急促的声。

郭春海拨开积雪,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——沟里侧翻着一辆吉普车,车身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,看样子翻了有一阵子了。

是林场的车!二愣子惊呼,车牌是局里的!

三人手忙脚乱地扒开车门,里面蜷缩着两个人,已经昏迷多时。郭春海认出了其中一个是林业局的张技术员,另一个人穿着军大衣,面生得很。

还活着!乌娜吉探了探两人的鼻息,但很微弱。

老獾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,雪地上只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,延伸到远处的树林里。郭春海望着那串脚印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。

快!抬上车!他回过神来,和二愣子合力把伤员抬出车外,得赶紧送医院!

雪越下越大,天地间白茫茫一片。解放卡车调转车头,向着林场方向疾驰而去。车灯刺破雪幕,像一把利剑划开白色的虚空。笼子里的两只獾子安静地蜷缩着,似乎也感受到了事情的紧迫。

郭春海望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沟壑,心中暗想:这次狩猎的收获,远不止两张獾皮那么简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