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暮朝看着一地的狼藉,心疼不已,“可惜了这一桌子好菜,我还没吃够呢。”
容祈声音温和得能化开冰雪,“你若是喜欢吃,我以后天天给你做。”
秋暮朝讪讪地笑了笑,“那多麻烦你啊。”
她没再接话,转身去拿工具,准备把地上的油污也清理一下。
庭院中,苏栖野和宋鹤眠并排跪在冰冷的雪地里,背脊挺得笔直。
寒风如刀,刮在脸上生疼。
苏栖野侧过头,咬牙切齿道,“还天天做……他敢做我就敢掀!”
宋鹤眠仿佛没听见他的话,神色冷然。
夜渐深,风雪也愈发大了。
苏栖野跪得膝盖都快没了知觉,烦躁地动了动身子,雪地上立刻发出“簌簌”的声响。
这时,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东偏殿走了出来。
容祈撑着一把油纸伞,一袭白衣在夜色中格外显眼,径直朝着秋暮朝的卧房走去。
苏栖野立刻警觉,眼睁睁地看着容祈来到秋暮朝的房门前,抬手,轻轻叩响了房门。
“小朝,睡了吗?”
片刻后,门内传来秋暮朝带着几分睡意的声音,“还没有,怎么了?”
容祈温声道,“我有些事想同你说。”
房门被从里面打开,容祈收起伞,侧身走了进去。
门又被重新关上。
苏栖野又气又委屈,凭什么?
自己想进她的房间,却被她赶出来,这个病秧子凭什么能进去?
一旁的宋鹤眠也是薄唇紧抿,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苏栖野从雪地里站了起来,大步朝秋暮朝的房间走去。
“你做什么?”宋鹤眠拧眉,冷声问道,“罚跪还没结束。”
苏栖野头也不回,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我去听听,那病秧子到底想做什么!”
宋鹤眠抿了抿唇,看着苏栖野鬼鬼祟祟地贴在窗边,犹豫了片刻,还是起身跟了过去。
屋内,烛火摇曳。
秋暮朝披了一件大氅,困得直打哈欠,眼角都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,“容祈,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,找我究竟什么事啊?”
容祈站在她面前,认真说道,“小朝,对不住,这么晚还来打扰你。只是有些话,我若今夜不说,恐怕难以入眠。”
秋暮朝被他这郑重其事的模样弄得睡意都消散了几分,“什么事,这么要紧?”
容祈漆黑的瞳眸紧紧锁着她,声调里含着压抑已久的情愫,“小朝,其实我这次来长白山,不是为了躲我那位表妹。我父亲的确动过让我娶她的念头,但我知道后立刻便拒绝了。
因为我的心里,从始至终只能装得下你一个。”
秋暮朝彻底懵了,眼睛眨了眨,像是没听懂他的话,“……你说啥?”
容祈看着她茫然的模样,唇边泛起苦涩的笑,继续说道,“南北两家的婚约是祖宗们定下的。
但到了我们父亲那一辈,他们发现世代联姻,血脉太过相近,反倒因此让两家的后人越来越少,血脉之力也愈发稀薄,所以,那条祖训便被打破了。
我娘嫁给了我爹,而你的父亲,则和昆仑神女生下了你。
可到了我们这辈,祖父又觉得规矩不能就这么废了,于是便为我们指腹为婚。
你出世后,你父亲提出既然规矩已经破了一次,便索性继续破下去,我们的婚约也就这么搁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