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阿勇先反应过来,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,“我还没有成家。”
白洁闻言,又追问了一句,“那可有心仪之人?”
阿勇又摇了摇头,神情愈发窘迫,“也没有。”
他一个最末等的守城士兵,家境贫寒,平日里除了操练就是守城,哪里有机会认识什么姑娘。
白洁轻轻舒了一口气,轻声说道,“这样便好。”
阿勇不知为何,竟有些紧张起来。
他看着白洁,试探开口,“白洁夫人……”
白洁却打断了他,淡笑道,“阿勇兄弟,你是个好人,我老家还有一个表妹尚未婚配,她人出落得十分漂亮,论扎染和绣花手艺我们村没人比得过她。性子也贤惠能干,我表妹若是能嫁给你这样的男子,是她的福分。
待我寻到五郎的尸骨,便为你们做媒,你看可好?”
阿勇听完,心里头不知为何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了,沉甸甸的,有些发闷,那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失落。
他勉强扯了扯嘴角,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苦涩,“夫人谬赞了,只怕我一介武夫,又没有半点军功在身,身份低微,配不上令妹。”
白洁看出了他的推脱之意,便没有再说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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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日后的夜晚。
南诏王都灯火通明,亮如白昼。
街道上人头攒动,摩肩接踵,百姓们都出来争相一睹国君的风采。
今夜是南诏王皮逻阁出宫巡游的日子,白洁换上了一身朴素的当地服饰,混在鼎沸的人潮之中。
阿勇则穿着铠甲,紧紧护在她身侧,为她隔开拥挤的人群。
“快看!国君的马车出来了!”
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。
只见远处一辆极尽奢华的鎏金马车,在数百精兵的护卫下缓缓朝这边驶来。
马车帘幕被一只戴满宝石戒指的手掀开,露出一张威严而又几分阴鸷的脸。
他面带微笑,不时地朝道路两旁的百姓挥手致意。
阿勇压低了声音,在白洁耳边说道,“夫人,那位就是国君皮逻阁。”
白洁的看向那个向百姓挥手致意的男人,原本温婉的眼眸里浮现出跗骨灼心的恨意。
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,不是因为冷,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。
阿勇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,立刻抓住白洁的手臂,不由分说将她带离了拥挤的人流。
“夫人,你冷静点,找回五郎将军的尸骨要紧!”
两人避开巡逻的士兵,穿过几条交错的巷道,很快便来到了松月楼的外围。
昔日觥筹交错的繁华之地,如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废墟。
外围只有两三个守卫,正百无聊赖地靠着长矛打瞌睡。
阿勇对白洁使了个眼色,让她藏在暗处不要出声。
随即,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酒,朝那些守卫走了过去。
他拍开酒坛上的泥封,一股醇厚浓郁的酒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
那几个昏昏欲睡的守卫被酒香勾得一下子精神起来,循味望去。
“兄弟们辛苦了!”阿勇用一种熟稔的语气喊道,“国君正在城楼与万民同乐,咱们也别苦哈哈地守着这片破地方了。”
阿勇晃了晃手里的酒坛,笑容爽朗,“来来来,我弄到了坛好酒,咱们也喝几口,暖暖身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