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有“客人”不请自来,那么……就为这位不速之客,选一个合适的舞台吧。
她要将这潜藏的“尾巴”,引入那片由钢筋水泥构成的、寂静而空旷的——
废弃烂尾楼工地。
好的,承接第七章强化后的悬疑氛围与彦的主动设局,现在进入第八章:银面现身,神秘跟踪者终于浮出水面!
窄巷如同一条通往幽冥的肠道,湿冷、阴暗、散发着苔藓和腐朽的霉味。高跟鞋的叩击声在逼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,每一次“哒”的回响,都像是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。彦的身影在巷子深处那道狭窄扭曲的月光带中时隐时现,如同穿行在明暗交界线上的幽灵。
她能清晰地感觉到,那道纯粹的、带着审视与恶意的视线,如同附骨之疽,并未因环境的改变而消失,反而变得更加粘稠、更加专注。它不再飘忽闪烁,而是如同冰冷的探针,牢牢锁定了她的后背。对方显然看穿了她的意图,却依然不疾不徐地跟随着,如同一位优雅的猎手,欣赏着猎物在陷阱边缘的表演。
这无声的博弈,在踏入废弃烂尾楼工地的瞬间,达到了顶峰。
月光在这里失去了大部分威力,被高耸、冰冷的钢筋水泥骨架切割得支离破碎,投下大片大片浓重得化不开的、如同墨汁般的阴影。空旷的地面上散落着断裂的预制板、扭曲的钢筋、凝固的水泥块和丛生的荒草,如同巨兽搏杀后遗落的骸骨与残渣。死寂,是这里唯一的统治者,连风似乎都刻意避开了这片不祥之地,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嗡鸣,如同模糊的背景噪音。
彦停下了脚步。
就在工地入口处,一片相对开阔、被惨淡月光勉强照亮的水泥空地上。她背对着来时的窄巷,风衣的下摆在无声的气流中微微拂动。她没有回头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如同一尊融入夜色的黑色雕像。肋下的伤口在高度戒备的状态下隐隐作痛,但她的呼吸却平稳得近乎消失,全身的精气神都凝聚到了极致,如同蓄满雷霆的弓弩,等待着目标进入射程的刹那。
哒…哒…哒…
清晰的脚步声,从窄巷的黑暗中传来。
不再是轻盈隐匿,而是带着一种从容不迫、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韵律,一步步踏入了这片由她选定的角斗场。每一步,都精准地踏在寂静的节点上,仿佛踩在观者的心跳上。
来了。
彦缓缓转身。
月光吝啬地洒落,勾勒出来者的轮廓。
一身剪裁极其合体、纤尘不染的白色西装,在幽暗的环境中显得异常刺眼,如同黑夜中盛开的一朵诡异白花。西装的质地考究,线条流畅,包裹着挺拔而略显清瘦的身形。他的步伐从容优雅,仿佛不是踏入一片狼藉的废墟,而是在出席一场上流社会的晚宴。
然而,当彦的目光上移,看清对方的面容时,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,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!
来者的脸上,覆盖着半张面具。
面具的材质非金非玉,呈现出一种冰冷的、流动着微光的银白色,如同凝固的水银。它严丝合缝地覆盖了他右半边脸颊,从额角一直延伸到下颌,边缘光滑而锐利,在月光下反射着无机质的冷芒。面具的造型简约而诡异,只在眼睛的位置开了一条细长的缝,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,仿佛通往虚无的深渊。
而暴露在外的左半边脸,却足以让任何人心惊!
那是一种近乎妖异的俊美。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,下颌线条清晰而优雅。薄唇的唇角微微上扬,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、令人极其不适的玩味笑意。这笑容里没有温度,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、如同观察实验品般的兴趣。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未被面具遮盖的左眼——瞳孔是极其罕见的、近乎透明的浅灰色,如同蒙着雾气的玻璃珠,此刻正清晰地倒映着彦冷冽的身影,眼神平静、深邃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纯粹审视。
银面,白西装,俊美与诡异的结合体。
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距离彦十米开外的月光与阴影交界处,白色的西装纤尘不染,与周围破败的环境形成荒诞而强烈的视觉冲击。没有言语,没有动作,仅仅只是站在那里,一股无形的、冰冷而沉重的压力便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,瞬间充斥了整个空旷的工地!
这压力并非源自狂暴的妖气,而是一种更加内敛、更加纯粹的……上位者的威压!如同深海之下潜伏的巨兽,仅仅泄露出一丝气息,便足以让万物窒息。
“……” 彦的瞳孔微微收缩,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致。她的目光如同两柄冰锥,死死钉在对方那张半银半人的脸上,试图从那平静的灰色眼眸中看出一丝端倪。
老板娘临终的恐惧眼神,那“比死更可怕”的呓语,此刻如同冰冷的电流,瞬间贯穿了她的脑海!是他!那个隐藏在少女失踪案背后、让“玉足追魂”宁死也不敢吐露分毫的幕后黑手!
银面男子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分。他缓缓抬起一只戴着同样纤尘不染的白色手套的手,动作优雅得如同指挥家举起指挥棒。他没有看彦,而是饶有兴致地环视了一下这片由钢筋水泥构成的废墟舞台,浅灰色的左眼中流露出一丝……满意?
“不错的舞台,” 一个清朗、悦耳、却带着金属般冰冷质感的男声响起,打破了死寂,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地传入彦的耳中,“清冷,空旷,绝望……很适合作为你的……谢幕之地。”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彦身上,那浅灰色的眸子如同冰冷的探针,似乎要穿透她的皮囊,直视她的灵魂,“你说呢,彦?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一股更加凝练、更加沉重的无形威压,如同实质的山岳,轰然朝着彦当头压下!
战斗,一触即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