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过多久,沉重的牢门再次被打开。一个身高八尺、壮硕如铁塔般的虬髯大汉走了进来,他赤着上身,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和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疤,肌肉虬结,仿佛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。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闪烁着残忍而贪婪的光芒,如同打量猎物般扫视着林醉。此人正是“插翅虎”王魁。
“听说抓了个水灵的?”王魁的声音粗嘎如砂纸摩擦,带着浓重的酒气。他走到林醉面前,伸出蒲扇般的大手,一把抓住她的衣襟,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,像拎一只小鸡仔。粗糙的手指划过林醉的脸颊,带来一阵刺痛。
林醉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和立刻拧断他脖子的冲动,身体绷紧,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屈辱、愤怒和更深的恐惧,泪水无声滑落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。
“性子还挺烈?”王魁狞笑着,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猎物情绪的感觉。他猛地一甩手,将林醉重重掼在地上。“带出去!让兄弟们也瞧瞧!看看这官家小姐的同伴,骨头有多硬!”
林醉被拖出牢房,带到了山寨中央的空地上。火把噼啪作响,照亮了周围一张张兴奋扭曲的匪徒面孔。她被粗暴地绑在一根粗壮的木桩上。
“给老子打!”王魁坐在虎皮交椅上,灌了一口酒,狞笑着下令。
第一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抽在林醉的背上!粗糙的皮鞭撕裂了粗布衣衫,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条刺目的血痕!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!
林醉的身体猛地一颤,牙关紧咬,发出“咯吱”的轻响,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。她死死盯着地面,将所有的痛呼都咽了回去,只有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抑制的轻微痉挛。
“哟,还真能忍?”行刑的匪徒怪笑一声,鞭子如同毒蛇般再次扬起、落下!啪!啪!啪!
一鞭接着一鞭,毫不留情!布片纷飞,鲜血很快浸透了破碎的衣衫,在她背后交织成一片狰狞的图案。每一次鞭打落下,都伴随着匪徒们兴奋的嚎叫和口哨。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林醉的神经,她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,嘴唇被咬出了血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
但她依旧没有惨叫。每一次鞭打落下,她的身体都在剧痛中绷紧、颤抖,但她强迫自己睁大眼睛,目光透过散乱汗湿的额发,锐利如鹰隼,飞速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:山寨的布局、岗哨的位置、通往后山那条隐蔽小径的入口…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烙印般刻入脑海。同时,她也在心中默默计算着鞭打的次数和守卫换防的间隙。
当第十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下时,林醉猛地“哇”地吐出一口鲜血,头无力地垂了下去,身体软软地挂在木桩上,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。
“妈的,这么快就挺不住了?真不经打!”行刑的匪徒不满地啐了一口,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,极其微弱。
“拖回去!别让这好货色真死了!明天继续!”王魁有些扫兴地挥挥手。
林醉像破麻袋一样被拖回石牢,丢在冰冷的石地上。柳如烟吓得几乎昏厥,看着林醉背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,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。
当牢门再次关上,黑暗中,林醉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。那里面没有痛苦,没有恐惧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寒潭,以及一丝计划得逞的锐芒。痛是真的,但昏厥是假。这点皮肉之苦,比起她心中的目标,不值一提。她需要让匪徒放松警惕,也需要时间让身体稍作恢复。
她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,牵动伤口让她倒吸一口冷气,但目光却更加坚定地投向黑暗中瑟瑟发抖的柳如烟。第一步,已经踏入了这虎穴狼巢。接下来,是忍耐,是等待,是寻找那一线救人的生机。玉面修罗的锋芒,在这污秽的牢笼里,正于痛苦与黑暗中悄然凝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