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仿佛凝固。
突然,鹰眼发出一声非人的、饱含痛苦与狂怒的嘶吼!他猛地睁开双眼,瞳孔在那一瞬间似乎变成了爬行动物般的竖瞳,充满了骇人的暴戾!
“咔嚓!”
一声清晰的、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黑烟中传来!
黑烟骤然散去,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散。
祭坛中央,那几片用于骨卜的兽骨,赫然已经碎裂!不是普通的断裂,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砸过,碎成了大小不一的十几块!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在最大的一块碎骨表面,清晰地浮现出一道扭曲的、深紫色的、如同凝固血痕般的纹路!那紫色,刺眼、诡异、散发着浓郁的不祥气息,在惨白的日光下,如同恶魔睁开的眼睛!
鹰眼死死盯着那道紫色纹路,胸膛剧烈起伏,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。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,混合着极度的愤怒、恐惧,还有一种……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的、病态的狂喜。
他猛地抬头,不再看碎骨,而是将那双燃烧着怒火与疯狂的鹰目,如同淬了毒的标枪,狠狠投向部落居住区的方向——准确地说,是投向那个所有族人都知道、避之唯恐不及的、偏僻角落的破旧帐篷!
“看到了吗?!”鹰眼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,因愤怒而变调,撕裂了死寂的空气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。他高高举起那块带有紫色纹路的碎骨,向所有族人展示,手臂因激动而剧烈颤抖。
“祖灵降下的怒火!大地干涸!生灵枯死!猎物断绝!这一切苦难的源头——就在那里!”
他的骨杖,带着破空之声,带着雷霆万钧的指控,猛地指向那个破旧帐篷的方向!
“是她!那个降生时便带来不祥紫光的‘诅咒之子’!她那污秽的紫发,就是祖灵震怒的铁证!是她玷污了部落的纯洁,触怒了伟大的祖灵!”
鹰眼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水,浇灌进每一个因恐惧和绝望而变得脆弱的族人心底。
“她的存在,就是这场旱魃的根源!她的气息,污染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和水源!她的罪孽,必须用血来清洗!祖灵的怒火,必须用她的生命来平息!”
他猛地踏前一步,骨冠上的鹰羽在风中抖动,如同即将扑食的猛禽,声音拔高到极致,带着不容置疑的、如同神谕般的判决:
“月圆之夜!将她献祭!用她的血肉和灵魂,平息祖灵之怒!换取甘霖!换取生机!为了部落的存续——献祭灾星!”
“献祭灾星!”
“献祭灾星!”
“献祭灾星!”
短暂的死寂后,被绝望和恐惧压抑到极点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几个狂热的青年首先嘶吼起来,紧接着,如同燎原的野火,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了这充满血腥味的呐喊。恐惧转化成了盲目的愤怒,绝望找到了一个具体的、可以憎恨的靶子。一张张被干旱折磨得憔悴不堪的脸上,此刻充满了扭曲的狂热和杀意。他们挥舞着拳头,目光齐刷刷地刺向那个破旧的帐篷,仿佛那里盘踞着毁灭一切的恶魔。
祭坛上,鹰眼高举着带有紫色纹路的碎骨,如同举着胜利的旗帜,在族人狂热的呐喊声中,他的嘴角,勾起一丝冰冷而残酷的弧度。干裂的大地无声地承受着这沸腾的恨意,龟裂的缝隙如同咧开的、无声嘲讽的嘴。那个被指认为灾源的角落帐篷,在数百道充满杀意的目光注视下,显得如此渺小,如此脆弱,仿佛随时会被这汹涌的恶意彻底撕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