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皇后躺在囚车木笼里,透过木条的缝隙,看着女儿那强健却因负重而微微佝偻的背影,看着她赤裸的双脚在碎石路上一步一个血印,看着她被鞭打时绷紧的肌肉和咬破的嘴唇……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滑落,她张了张嘴,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。她的心,比身体上的伤痛更痛万倍!
烈日当空,空气灼热。李美曦身上的汗水混合着血水,浸透了破碎的单衣,黏腻地贴在伤口上,带来火辣辣的刺痛。干渴如同火焰灼烧着她的喉咙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灰尘的苦涩。脚底的伤口在反复的摩擦下早已血肉模糊,水泡磨破,脓血渗出,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烙铁上!
不知走了多久,队伍在一片荒凉的土坡旁停下休整。
叛军们纷纷下马,拿出水囊痛饮,啃食干粮,发出肆意的谈笑声。李美曦被粗暴地拽到囚车旁,将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,用绳索死死捆绑在囚车木笼的粗大木柱上。
“水……” 李美曦的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破风箱,她艰难地抬起头,望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叛军士兵,眼中带着一丝卑微的恳求,“求……求你们……给点水……给我母后……”
那叛军士兵愣了一下,随即脸上露出极其恶毒的嘲弄笑容。他非但没有递水,反而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,当着她的面,仰头将自己水囊里的水“咕咚咕咚”灌了个痛快,然后故意将最后几滴珍贵的水滴在她满是灰尘和血污的脸上。
“水?哈哈!女皇帝陛下也渴了?” 他怪笑着,眼神淫邪地在她被汗水血水浸透、紧贴在身上的破碎单衣勾勒出的、那依旧强健而曲线惊人的身躯上扫视,“想要水?可以啊!像昨晚那样,求老子啊!把老子伺候舒服了,别说水,尿都给你喝!哈哈哈!”
周围的叛军爆发出刺耳的哄笑。
李美曦的眼中瞬间燃起滔天的怒火!屈辱如同毒蛇噬咬着她的心脏!她猛地挣扎,捆绑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,木笼被她撞得哐当作响!但她被捆得太死,根本无法挣脱!
“畜生!你们不得好死!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!” 她声嘶力竭地咒骂,声音却因干渴而显得破碎无力。
“吵死了!” 另一个叛军不耐烦地走过来,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沾满泥土和牲口粪便的破布,狠狠塞进了李美曦不断咒骂的嘴里!
“呜……呜……” 浓烈的恶臭和窒息感瞬间袭来!李美曦双眼猛地瞪大,身体剧烈地挣扎扭动,却只能发出绝望的闷哼!破布堵死了她所有的声音,也堵死了她最后一丝获取水分的希望。
干渴、剧痛、窒息、烈日灼烤……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屈辱与对母亲安危的极度担忧……如同无数座沉重的大山,狠狠压在她的精神和肉体之上。
囚车里的毛皇后,看着女儿被如此非人地对待,看着那塞进她嘴里的肮脏破布,心如刀绞!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挣扎着爬向木笼边缘,布满伤痕的手无力地伸向李美曦的方向,浑浊的泪水汹涌而出,嘴唇无声地开合着,似乎想呼唤女儿的名字,想让她活下去……但最终,所有的力气耗尽,她头一歪,彻底昏死过去。
李美曦看着母亲昏厥,最后的支撑仿佛也崩塌了。她的挣扎越来越微弱,视线开始模糊、旋转。眼前叛军士兵狰狞的嘴脸、刺眼的阳光、荒凉的土坡……一切都变得扭曲、摇晃。
干渴如同地狱的火焰,从喉咙一路烧灼到五脏六腑。身体的水分仿佛被彻底蒸干,皮肤滚烫,意识如同坠入滚烫的流沙,一点点沉沦、模糊。
最终,那强健如同山岳般的身躯,在烈日与屈辱的双重炙烤下,在饥渴难耐的极致折磨中,猛地一软,头无力地垂落在捆绑她的木柱上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只有那塞满污秽破布的口中,还溢出极其微弱的、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。
囚车依旧停在荒坡上。叛军的谈笑声还在继续。李美曦被绑在囚车上,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祭品,在昏迷中等待着未知的、更加黑暗的命运。她赤裸的、血肉模糊的双脚无力地垂落在地上,脚边,是她一路走来留下的、早已干涸发黑的斑斑血迹。
青竹峰顶,昏迷中的东璃,身体猛地弓起,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!她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,熔金色的眼瞳在紧闭的眼皮下剧烈转动,两行混合着血色的泪水汹涌而出!那根连接着她与李美曦的信仰纽带,此刻传来的不再是简单的痛苦,而是如同灵魂被投入炼狱、被反复凌迟般的极致屈辱、绝望与濒死的哀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