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体的复苏,也激发了萧惊弦对“生”的更强烈的渴望和参与感。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被动地接受照顾,开始表现出对周围环境的更多关注。
一个春风和煦的周末早晨,萧逐云推着父亲在阳台晒太阳。阳台宽敞,日照充足,但之前一直空荡荡的,缺乏生气。萧惊弦的目光落在角落里几个空置的花盆上,看了许久,忽然轻声对儿子说:“……弄点……花草……种种?”
萧逐云先是一愣,随即心中涌起巨大的欣喜。父亲主动提出想要做点什么,这是精神状态积极向上的重要标志!“好!当然好!”他立刻响应,“爸,您想种点什么?兰花?文竹?还是养点好活的多肉?”
萧惊弦想了想,目光投向窗外生机勃勃的春色,慢悠悠地说:“……种点……能开的……看着……喜庆。”
第二天,萧逐云就兴冲冲地买回了好几盆花苗和种子,有颜色鲜艳的长寿花,有清香淡雅的茉莉,还有几包据说很好养活的太阳花种子。他将花盆、营养土、小铲子、喷壶等工具一一摆开,像个准备大干一场的园丁。
他将父亲的轮椅推到阳台最佳的位置,然后开始忙活。他笨拙却认真地按照说明,先在花盆底铺上陶粒,然后倒入营养土,再用小铲子挖出小坑,小心翼翼地将花苗栽进去,再轻轻压实土壤。整个过程,萧惊弦就安静地坐在一旁,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儿子的每一个动作。有时萧逐云动作不得要领,他会用极简短的词语提醒:“……土……太实了。”“……水……少点。”
阳光暖暖地照在父子二人身上,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息。萧逐云忙得鼻尖冒汗,却乐在其中。当他将最后一颗太阳花种子埋进土里,用小喷壶细细地喷上水后,颇有成就感地直起腰,看向父亲:“爸,搞定啦!等它们长大了,咱们这阳台就成小花园了!”
萧惊弦看着那几个已然焕然一新的花盆,眼中含着浅浅的笑意,点了点头:“……好……等着……看花。”
自此,照料这些花草成了萧逐云每日的乐事,也成了萧惊弦新的牵挂。每天早晨,萧逐云都会推父亲到阳台,一起看看花苗有没有长高,土壤干不干需不需要浇水。那株长寿花最先冒出了鲜艳的花苞,然后悄然绽放,一团团一簇簇,热闹非凡;茉莉也抽出了新枝,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;就连那几颗小小的太阳花种子,也破土而出,长出两片嫩绿的子叶,迎着阳光舒展。
生命成长的力量,是如此具体而微,又如此震撼人心。看着这些花草在阳光下茁壮成长,就如同看到萧惊弦的生命力在一点点复苏、壮大。这方小小的阳台,成为了希望和生机的象征。
春深日暖,窗外梧桐新叶已舒展成一片绿云。公寓内,阳光明媚,花草芬芳。萧逐云搀扶着父亲,在客厅里缓慢地行走复健。父亲的脚步虽缓,却一步比一步踏实。阳台上,花草葱茏,生机盎然。
春天,真的回来了。不仅在大自然里,更在这对父子的心间和生命里。生机渐复,喜悦悄滋暗长,所有的等待和坚守,在这一刻,都充满了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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