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冰冷的威压,从高墙之外当头罩下。那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位于食物链顶端的,绝对的压制力。
“给朕,围起来。”
那声音顿了顿,吐出后面四个字。
“一个,不留。”
是晏北玄!
他来了!
话音刚落,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!
铁甲叶片摩擦的声音汇聚在一起,形成了死亡的鼓点。无数手持火把,身披玄甲的禁军,从当铺外的街道巷口中奔涌而出。
火光照亮了半边夜空,将这座小小的聚源当铺,围成了一座无法逃脱的铁桶!
那些刚刚跃上墙头的刺客,面对的是一排排已经上弦的闪着冰冷寒光的弩箭。
在所有禁军和火把的最前方,两匹神骏的黑马并排而立,成为了光与影的中心。
其中一人,身着玄色龙袍,面容在火光下冷峻,正是亲临现场的晏北玄。
而另一人,则让戚清辞的心脏猛地向下一沉。
是他的兄长,戚清越!
戚清越的左肩还缠着厚厚的绷带,绷带下隐隐渗出血色,在月光与火光交织下格外醒目。他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,但坐在马背上的身姿却笔直如枪。
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戚清辞身上,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,确认他没有受伤后,才转向院内那些黑衣人。
在那一刹那,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。那双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眼眸,死死锁定了那些试图逃窜的黑衣人,里面燃烧的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复仇的火焰。
很显然,他也意识到这是潜伏了五年,害他昏迷的幕后势力。
也是影响他弟一生的幕后推手。
可当他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弟弟手中那面造型独特的“盾牌”时,眼中也闪过了一瞬间的错愕。
他手中紧握着长枪,枪尖在火光下闪烁着寒芒。
【哥?!他怎么来了?!伤还没好全,跑来这里干什么!还有这狗皇帝,他也来了?!】
戚清辞看着自己哥哥,脑子乱成了一锅粥。
晏北玄会来,他并不意外,这皇帝一直在暗中窥伺,直到局面有失控的风险,才亲自带人前来收场。
可是兄长……他定然是放心不下自己,才不顾重伤,执意跟了过来。
有了皇帝的禁军和真正的“战神”压阵,这场围剿,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。
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。
那些神秘刺客的武艺再高,身法再诡异,在绝对的数量和精锐兵甲的碾压面前,所有的挣扎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不到一炷香的时间,后院重新恢复了寂静,空气中只剩下愈发浓重的血腥气。
大部分刺客被当场格杀,只有寥寥数人被卸掉了四肢和下巴,活捉下来。
然而,就在玄影卫上前,准备将人拖下去审讯时,那几个被俘的刺客,却齐齐身体一僵,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,当场气绝。
“陛下,是藏在舌下里的毒囊。”萧烈检查过尸体后,神色凝重地向晏北玄汇报,“是死士,什么都问不出来。”
晏北玄的脸色铁青,他身边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。
他翻身下马,看都未看地上的尸体和一旁已经吓得瘫软如泥的王贺,径直走向戚清辞。
他每走一步,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跳上。
他先是停在戚清辞的面前,认真专注的在戚清辞身上一寸一寸地扫过,像是在检查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,确认它是否完好无损。
“受伤了?”
他开口,声线里压着一种极力克制的担忧。
“没。”戚清辞摇头,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锅盖往身后藏一下。
太丢人了,在皇帝和兄长面前,举着这么个东西,实在是有损他商业部部长的威严。
然而,晏北玄的视线,已经落在了那面漆黑的锅盖上,又意有所指地扫过戚清辞那空空如也的袖口。
他记得很清楚。
方才在墙头,他亲眼看见戚清辞从那看似平平无奇的袖子里,掏出了一个会爆出强光的“炮仗”,然后,又凭空变出了这面坚不可摧的锅盖。
他的阿辞,身上藏着的秘密,远比他以为的,要多得多。
晏北玄的眼神,一点点变得深邃。那里面,有探究,有兴味,但更多的,是一种几乎要凝为实质的东西。
他缓缓伸出手,修长的手指在那面留下了浅浅白印的锅盖上,轻轻敲了敲。
“咚、咚。”
沉闷的声响,在寂静的后院里回荡。
“阿辞,”他缓缓开口,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,像是看破了戚清辞的秘密,“你的袖子,是个百宝箱么?”
“怎么什么都有,连这么大的锅盖都能藏住。”
一股危机顺着戚清辞的尾椎骨,唰地一下爬满了整个后背。
【坏了。】
【刚出虎穴,又入狼窝。】
【忘记这狗东西在暗处偷看的事情了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