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再说一遍?”他的声音低沉嘶哑,眼神可怕的让苏贵妃不敢直视。
苏贵妃被这地狱修罗般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,却还梗着脖子,被嫉妒烧昏了头:“臣妾说的都是实话!他就是个……”
“滚!”
晏北玄一声暴喝,整个大殿的宫人齐刷刷跪了一地,噤若寒蝉。
“苏氏,你好大的胆子!”晏北玄一步步向她走去,每一步都像踩在苏贵妃的心上,带着碾碎一切的杀伐之气。
“胆敢诋毁朕的功臣,污蔑朕的爱将,你是活腻了?”
“真的以为你父亲能保得住你?”
苏贵妃吓得面无人色,已经意识到自己犯蠢,开始疯狂磕头求饶,“陛下饶命!臣妾再也不敢了!陛下饶命啊!”
“朕告诉你,他是什么人,轮不到你来置喙!”晏北玄俯身,阴鸷的目光死死钉在她脸上,声音里是冰冷的杀意,“他住在紫宸宫,是朕给的恩赐!他自由出入,是朕给的特权!他值得朕为他费尽心思,是他的本事!”
“至于你……”晏北玄缓缓直起身,眼底只剩下纯粹的厌恶,“从今日起,降为嫔,禁足寿康宫,无朕旨意,永不得出!”
“陛下!”苏贵妃彻底崩溃了,瘫软在地,“陛下,臣妾知错了!臣妾真的知错了!求您饶过臣妾这一次!”
“拖下去!”
两个太监上前,死死架住毫无挣扎之力的苏嫔,像拖一条死狗般将她往外拖去。
女人凄厉的哭嚎声渐渐远去,御书房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晏北玄站在原地,胸膛剧烈地起伏,眼中的赤红怒火却越烧越旺。
贱货?
难产?
她竟敢用这两个字,去玷污他的清辞?
那个为了救兄长,咬牙扮演战神的少年。那个在他怀中断气,眼神却依旧清亮不屈的人。那个让他头一次尝到求而不得滋味,让他牵肠挂肚,让他想捧在手心细心呵护的……宝贝。
那句肮脏的污蔑,反复凌迟着他最珍视的记忆。怒火之后,恐慌与焦躁涌上心头。他想见他,立刻,马上。他要亲眼确认那个人是鲜活的,是安好的,要用那双清亮的眼睛洗去自己脑海中肮脏的词汇,要将他牢牢带回自己身边,再不让任何污言秽语有机会沾染到他分毫。
“小德子。”晏北玄开口,声音因极致的怒火而嘶哑。
“奴才在!”小德子吓得一哆嗦。
“传旨,摆驾将军府!”
“可……可陛下,离申时还早着呢……”
“现在就去。”晏北玄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,背影带着急切,“朕,要亲自去接他回来。”
小德子明白了,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传旨。
天子一怒,竟只是因为,想他了。
镇国将军府。
戚清辞正惬意地躺在自己房中的软榻上,抱着一个云锦软枕,舒服得直哼哼。
【啊……还是自己家好啊!】
.连空气都是自由的味道!】
【再也不用看狗皇帝那张死人脸,也不用担心他什么时候又发疯……】
他快活地翻了个身,抱着枕头在榻上滚了一圈。
【虽然答应了那个鬼交易,但先快活一天是一天!】
【反正,申时他才会来。】
【我还有好几个时辰的自由!】
他正美滋滋地盘算着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。
“二公子!二公子!”戚府的老管家福伯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,“陛……陛下的龙辇,到府门口了!”
戚清辞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。
“什么?!”
“陛下……陛下亲自来接您回宫了!”
【不是说好申时吗?!现在才巳时末!这狗皇帝是不是不识数?!】
【我还没躺够呢!我的点心还没吃完呢!】
戚清辞气得牙痒痒,却只能飞快地爬起来,胡乱整理了一下因打滚而微乱的衣袍,黑着脸往外走。
刚到府门,那抹熟悉的玄色身影便撞入眼帘。
晏北玄已下了龙辇,一身龙袍,孑然立在门外。
他周身那股尚未完全散去的暴戾之气,让整个戚府门前都陷入了窒息的威压中。
可当那双翻涌着风暴的眸子望向戚清辞时,所有的狂躁找到了归处。
因为他看见少年因为赶得急,脸颊微微泛红,一双清亮的凤眼因为不满而瞪得溜圆,鲜活又生动。
“陛下。”戚清辞不情不愿地上前行礼。
“回宫。”
晏北玄根本不给他多说的机会,直接伸手,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。
那力道,不容抗拒。手掌的灼热温度,以及指尖若有若无的、因怒火残余而导致的微颤,透过皮肤清晰地传了过来。
戚清辞一惊,这狗皇帝的手怎么这么烫?还……还在抖?
【靠!这么急?!投胎啊?!那也别拉上我啊!】
【狗皇帝,你有病吧!提前两个时辰来是想干什么?!手抖成这样,羊癫疯犯了?】
晏北玄听着他心里活蹦乱跳的怒骂,连日来的阴郁和暴怒,竟被这几句没心没肺的吐槽抚平了。握着那截温热纤细的手腕,感受到掌心下平稳有力的脉搏,那份失而复得的真实感,填满了心中的空洞。
他眼底是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笑意。
就是想早点见到他。
现在,立刻,马上。
一刻都等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