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以来,太后在言浅之面前,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和缓模样。
但此刻,面对这个问题,她第一次露出了迷茫的神情。
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,但沉默片刻还是无果,只能叹了句:
“云太妃从前是西域贡女,或许,保留了些与众不同的习俗吧。”
“哀家虽是太后,但到底皇帝跟她要亲厚许多。”
“所以,有些事,哀家也不好过问。”
“浅儿只当,里面关了个怪人就是了。”
说罢,她们没再停留。
太后将言浅之带到了从前淮南王在宫中的居所——
‘宝曦堂’。
安排好一切后,太后便让伺候的人下去了。
她仍旧抓着言浅之的手,待四下寂静无声时,才坦言道:
“浅儿,哀家今日说了这么多,你能明白吧?”
“你若愿意将你的聪明才智用在阿礼身上,那来日——”
“阿礼自然不会吝惜一个‘皇后’之位。”
言浅之微微勾唇,看起来乖巧极了。
既然太后已经将话直白的说到了这个份儿上,那她也索性,继续问了下去。
“太后娘娘,其实臣女心里,一直有个疑惑……”
“既然娘娘将浅儿当做自家人,那……浅儿也不藏着掖着了。”
这话听得太后心里舒坦,她笑盈盈的点头,应了句好。
下一秒,言浅之便义正言辞的开口道:
“臣女虽归来不久,但也清楚,淮南王殿下乃是中宫嫡出。”
“且,殿下自小就是养在宫中的,深受先帝喜爱。”
“既如此……先帝又怎么会突然立了当今圣上为帝呢?”
太后在宫中活了这么多年,见过太多谨慎小心,扭扭捏捏的人。
所以,像言浅之这般毫不避讳,直来直去的性格,她还挺喜欢的。
可当年之事,错综复杂,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,也属实不算清白。
所以,她只能三分真,七分假,掺杂着简述了当年之事。
“哎……先帝素来戒备心重。”
“我娘家手握兵权,门第显赫,他便怕外戚干政,所以,对阿礼看似疼爱,实则防备。”
“至于当今圣上……”
“若真是一个流落在外的遗腹子,又怎么可能归来时已经文韬武略皆不在话下?”
“甚至,还处处压阿礼一头?”
“这其中的关窍,即便哀家不言明,浅儿也能猜到七八分了吧?”
言浅之自然是能的。
一个流落乡间的遗腹子,若无专门的人教导,再回来时,断不可能如此全能。
除非有人一早就知道他的存在,还可以找了良师教导。
这个人……
甚至有可能是先帝。
但,太后说的前因,言浅之却不太相信。
若只是因为忌惮皇后母族手握重兵,便轻易将帝位传给当今圣上的话……
这个理由也太站不住脚了。
除非先帝是个不顾大局,狂妄任性的昏君。
目前,更多的情况还无从得知,但言浅之心里很清楚。
太后对自己说的话,不能全信。
只能算是在心底留个疑影。
以后,慢慢去验证。
说了一天的话,太后实在是乏了,又陪了言浅之半个时辰后,便带人回了寿康宫。
仿佛是生怕言浅之跑了似的,太后还留下了不少的人在宝曦堂‘伺候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