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，她清楚地知道，薄靳寒今天所做的一切，其价值远不止那些合同和薪水。他用自己“正常世界”顶端掠食者的身份，为她手下这群被世界遗弃的“异类”做了一次最强有力的背书。
他给了他们尊严和归属感。
苏晚转过身，面对着他。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，她需要微微仰视。近在咫尺的距离，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眼眸中映出的自己的倒影。他的五官在基地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立体，鼻梁高挺，薄唇的线条性感又冷硬。
但此刻，那双总是带着审视和疏离的眼睛里，满满的都是她。
她伸出手，指尖轻轻抚上他西装外套的面料。顶级的手工定制，每一寸都透着昂贵的质感。她忽然觉得，这个男人，和他的世界，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格格不入。
他来了，这里便有了新的秩序。
“薄靳寒，”她轻声叫他的名字，“谢谢你。”
薄靳寒没有说话，只是低头，精准地捕捉到她的唇。
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强势掠夺，而是带着安抚和珍惜的温柔。他没有深入，只是轻轻地辗转厮磨，像是在品尝一件稀世珍宝。
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，她闭上眼睛，手臂不自觉地环上了他的脖颈，回应着他的温柔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直到身后休闲区的门被推开，阿波罗探头探脑地喊了一声：“老大，我们准备开香槟了，你们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他就看到了露台上紧紧相拥的两个人，立刻触电般地缩了回去，还贴心地把门关得严严实实。
苏晚的脸颊有些发烫，她轻轻推了推薄靳寒的胸膛。
男人这才松开她，黑眸里染上了几分笑意，还有一丝未尽的欲望。他抬手，用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，声音喑哑：“他们很懂事。”
苏晚瞪了他一眼，转身想走，手腕却被他一把拉住。
“今晚……留在这里？”他问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-觉的期待。
基地的住宿条件自然比不上他的别墅，但苏晚知道他问的是什么。
她看着他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夜深了。
狂欢过后，整个基地都陷入了沉寂。
苏晚的房间不大，但收拾得干净整洁。薄靳寒脱掉了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，随意地搭在椅背上，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。他解开了袖扣，将袖子挽到小臂，露出线条流畅、充满力量感的手臂肌肉。
他坐在床边，看着苏晚洗漱完出来。
苏晚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，头发半干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沐浴后的清爽和放松。
她爬上床，钻进被子里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。
薄靳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他关掉房间的主灯，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。他在她身边躺下，长臂一伸，就将她捞进了怀里。
熟悉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烟草的味道将她包裹，苏晚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。连日来的疲惫和紧绷，在这一刻，仿佛都烟消云散。
她很快就睡着了。
然而，这一次的睡眠，却并不安稳。
她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。
不再是那些破碎的、带着血腥味的记忆碎片。
这一次，是全新的画面。
她看见了薄靳寒。
他站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，周围是粘稠如墨的物质，那些物质化作无数扭曲的触手，从四面八方缠绕上他的身体。他没有挣扎，只是静静地站着，任由那黑暗将他一点点浸没、吞噬。
他的脸上没有恐惧，只有一种冰冷的、决绝的平静。
就在他即将被完全吞没的瞬间，他抬起头，目光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黑暗，直直地看向她。
那眼神里，没有求救，没有不舍，只有一种她无法解读的、沉重的东西。
苏晚在心里呐喊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