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嗡——”
几道微弱的红色应急灯闪烁着亮起，仪表盘上的数据开始缓慢地重新加载。
刺耳的警报再次响起：“警告！下方侦测到巨大障碍物！即将碰撞！”
深度计的数字已经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深度。
老周的手抖得像筛糠，根本握不住操纵杆。
苏晚直接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，冰凉的触感让老周浑身一颤。
“左侧推进器，功率三十。拉升舵，调到最大。”
她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，仿佛眼前不是万丈深渊，只是一场模拟游戏。那枚戒指传来的嗡鸣，让她对周围看不见的水流和地形有了一种超乎常理的直觉。
“快！”
老周下意识地照做。
潜水器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，在最后一刻，险之又险地擦着一座山峰般的巨大海底岩柱斜向上冲去！“嘎吱——”船体外壳与岩石摩擦，发出令人牙酸的恐怖声响。
下坠的势头，终于被止住。
他们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，艰难地向上浮起。
当“海神号”布满划痕的舱体冲破海面的那一刻，等在“探索者号”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发出了劫后余生的欢呼。
救援队立刻围了上去。
舱门打开，苏晚第一个走出来。她浑身湿透，脸色苍白，但眼神却清亮得惊人。她眯着眼，适应着甲板上刺眼的灯光。
然后，她看见了他。
薄靳寒就站在人群的最外围，救援通道的尽头。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，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，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。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地上前，只是站在那里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。
周遭所有的喧嚣和人影，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。
苏晚的目光穿过人群，与他对上。
男人迈开长腿，朝她走来。步伐一开始还算沉稳，但越走越快，最后几步几乎是跑过来的。
他没有说一个字，直接将她狠狠拽进怀里，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。
苏晚被他撞得闷哼一声，脸颊紧紧贴在他冰冷的衬衫上，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膛里那颗失控狂跳的心脏，一声声，震得她耳膜发麻。
她从未感受过他如此失态。这个男人，连身体都在无法自控地轻微颤抖。
他身上有浓重的海风咸味，混着他清冽的雪松气息，铺天盖地地将她包裹。
过了很久，久到苏晚以为他们会就这么站到天亮，他才终于松开一点，双手捧住她的脸。
他的指尖冰凉，掌心却滚烫。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，混杂着后怕、狂怒与失而复得的汹涌情绪。
“你没事。”他开口，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，不像在问，更像是在命令一个事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