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闷响。
子弹没入血肉的声音。
苏晚的身体僵住了。一抹刺目的红色，从薄靳寒的左臂渗透出来，在他纯白的衬衫上迅速晕开，像一朵妖异的红莲。
他受伤了。
一股冰冷的、陌生的情绪从苏晚的四肢百骸深处猛地窜起，瞬间冲上头顶。世界在她眼中褪去了所有颜色，只剩下黑与白。耳边的枪声、嘶吼声都变得遥远，一种奇异的热流在她血管里奔涌，让她的感官变得无比清晰，甚至能捕捉到子弹在空气中旋转的轨迹。
“找死。”
两个字从她唇间溢出，声音冷得不带任何感情。
在薄靳寒因手臂的伤势动作出现零点几秒迟滞的瞬间，苏晚从他身后闪出。她甚至没有去看他的伤口，那双平日里温顺的眼眸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。
离她最近的一个枪手正要调转枪口，苏晚的手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，五指发力。
“咔嚓！”
骨头断裂的声音。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，但声音戛然而止，因为苏晚的另一只手已经夺过他掉落的军用匕首，反手送进了他的脖颈。
动作快、准、狠，没有一丝多余。
她像一个在暗夜中起舞的死神，身影在数个敌人之间穿梭。每一次出手，都伴随着一声骨裂或一声闷哼。
薄靳寒靠在墙上，左臂的伤口不断有血涌出，但他只是用右手稳住身体，墨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大杀四方的身影。
她的每一个动作，都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精准和冷酷。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拥有的身手。
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时，手里还紧紧握着枪，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。
巷子里终于恢复了死寂。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的味道，刺得人鼻腔发酸。
苏晚站在一片狼藉中央，手里还握着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，血珠顺着刀尖，一滴滴落在地上。那股沸腾的杀意缓缓褪去，她眼中的血色也渐渐消散，恢复了清明。
她猛地回头，看向薄靳寒。
男人靠着墙，脸色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，那件被血染红的衬衫触目惊心。
苏晚丢掉匕首，冲了过去。她的手有些颤抖，想要去碰他的伤口，却又不敢。
“你……”她开口，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后怕。
薄靳寒却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。他的掌心依旧滚烫，只是力道有些虚。他看着她，目光从她写满惊惶的脸，缓缓移到她那双刚刚结束了数条性命、此刻却为他而颤抖的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