箫景轩始终紧紧地握着她的手,想将自己的体温和力量,尽量地传递过去,另一只手则时刻按在剑柄之上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,以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状况。
“还能坚持吗?”他回过头去,透过风雪的缝隙,关切地看着妻子。
豆豆用力地点点头,虽然寒冷和疲惫不断地侵袭着她,但是心中的强烈信念支撑着她不能够倒下去。
她能够感觉得到,越是靠近北方,脑海之中那与“源生之核”的微弱联系,似乎就越清晰,仿佛有什么东西,在遥远的地方呼唤着她。
经过一天一夜极其艰难的跋涉,在第二日的午后,他们终于按照地图的指引,抵达了“鬼见愁”冰湖。
那是一片被陡峭的雪山环抱的、巨大而寂静的冰封湖面。
湖面并非平坦,而是布满了很多嶙峋的冰丘和深蓝色的裂缝,仿佛巨兽冻结的皮肤。
远远地望过去,湖中心的区域,隐约可见一些如同水晶簇一般、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植物,在冰雪的映衬之下若隐若现。
“那就可能是雪骨草!”李莽指着湖心,语气凝重起来了,“但是看这冰层……恐怕不好过去啊。”
确实,靠近岸边的冰层还算坚实,但是越往湖的中心,冰层的颜色越深,隐隐约约地,能够看到险的大大小小的冰窟。
“我过去。”豆豆深吸一口气,解下身上的厚重的皮袄,只穿着便于活动的劲装。
她知道,厚重的衣物,会影响她对生机之力的精细操控。
“这不行!”箫景轩立刻反对道,“太危险了!让我去!”
“景轩,”豆豆按住他握剑的手,眼神恳切而坚定,“只有我才能够采摘。相信我,也相信墨先生给的铃铛。”
她将那个小巧的铃铛系在腰间,然后集中精神,将“丰饶”之力缓缓地运转至双脚。
一层极其微弱的翠绿色光晕,在她的脚底浮现。
当她踏上湖面的冰层之时,那层光晕仿佛与冰层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,她脚下的冰,似乎变得更加凝实了一些。
这是她一路上不断尝试和领悟的结果,将生机之力,更好地应用于稳固自身与环境的联系。
她一步一步地,小心翼翼地向着湖心,那一些水晶簇一般的雪骨草走了去。
脚下的冰面滑湿,千万不能摔跤!她在心中默默地叮嘱自己。
每走一步,都如同踩在刀尖之上,必须得精神高度集中,还要用精神力,来感知着脚下冰层最细微的变化。
腰间的铃铛,也寂静无声。
箫景轩、李莽等人站在岸边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,他们紧紧地盯着湖面上,那个渺小却坚定的身影,手握兵刃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
豆豆终于接近了,一簇生长在巨大冰棱旁边的雪骨草。
那-株草,通体晶莹如冰雕,叶片如同细小的骨骼,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寒意,和一种奇异的药香。
她屏住呼吸,伸出双手,翠绿色的生机之力,如同最柔和的丝带,缓缓缠绕上雪骨草的根茎,小心翼翼地将其连同根部的一小块冻土一起包裹、挖掘出来,然后迅速地放入带来的玉盒之中。
成功地取得了第一株!
她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,继续向着旁边另一簇更大的雪骨草挪了过去。
然而,就在她即将触碰到第二株雪骨草之时——
“叮铃铃——!”
挂在腰间的铃铛,毫无征兆地发出了急促而尖锐的鸣响声!
几乎与此同时,豆豆脚下的冰层,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“咔嚓”声!
一道巨大的裂缝以她为中心,如同蛛网一般,一瞬间蔓延开来!
“豆豆!赶快回来!”岸边的箫景轩立刻魂飞魄散,嘶声大吼!
豆豆的脸色剧变,想要后退,但是脚下的冰层,已经开始坍塌了!冰冷的湖水,从裂缝中汹涌而出!
千钧一发之际,她福至心灵,将体内所有的“丰饶”之力,不再用于稳固自身,而是疯狂地注入脚下即将碎裂的冰层!
“嗡哗!”
翠绿色的光芒大盛!那碎裂的冰层边缘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无数细密的、如同根须一,般的冰晶,强行将裂开的冰块暂时地“缝合”在了一起!
就是这争取到的这短短一瞬间!
豆豆用尽全身的力气,向后猛地一个跳跃!
“噗通!”她落在了相对坚实的冰面之上,狼狈地翻滚了几个大圈,顺手将那一大株雪骨草揽入盒中,手中的玉盒,却死死地被护在怀里。
然后双脚一蹬,整个人向着湖边飞速地滑退而去。
“豆豆!”箫景轩见状,如同疯了一般,不顾一切地冲上了湖面,扑向正在飞速地滑向岸边的赛豆豆。
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,感受着她冰冷颤抖的身体,后怕得浑身都在发抖。
李莽等人也迅速上前接应。
豆豆的惊魂未定,靠在丈夫的怀里,看着怀中玉盒里面的那两株完好无损的雪骨草,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虚弱的、却充满成就感的笑容。
“拿到了……景轩,我们终于拿到了……”
箫景轩看着她劫后余生的笑容,又是心疼又是骄傲,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,将她搂得更紧了。
然而,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庆幸,负责警戒的一名夜不收突然发出了急促的警报:
“狼!是雪狼群!我们可能是被包围了!”
众人悚然地回头,只见湖岸四周的雪坡之上,不知何时,出现了数十双幽绿贪婪的眼睛!
那就是雪湖之畔,让人闻之色变,体型硕大、毛皮厚实的雪狼。
它们正龇着獠牙,缓缓地逼近,狼群封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!
刚出冰窟,又入狼口!
真正的生死考验,才刚刚开始!而豆豆刚刚为了自救,已经是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。
箫景轩和李莽等人,能否在这狼群环伺之中,杀出一条血路来,带着救命的草药,返回那一座仍在风雪中等待的天门关呢?
谁都没有把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