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给小姑打电话，得知她和大姑正在商场购物，让他们过去会合。
百乐商场是平城县最大的商场，楼高七层，内部装潢华丽，颇有都市气派。
叶华把车停进商场停车场，随后与苏采薇一同走进商场。
小姑在商场四楼的专卖店给爷爷挑选礼物，叶华与苏采薇步入一楼大厅，朝前方的自动扶梯走去。
还没到扶梯口，便远远望见一处室内小广场外围满了人，不知在做什么。
走近一些，叶华注意到那里排着长队，队伍里多是手拿书本的孩子。人们纷纷探头向前张望，视线却被一道人工墙体挡住，只留一个小入口，由神情严肃的工作人员把守，一次仅容一人进入。
“那儿怎么聚了这么多小朋友？”苏采薇踮起脚尖，好奇地张望。
叶华摇头，“不清楚，不过孩子们都拿着书，或许是某位童话作家的签售会。”
苏采薇点头附和：“好像是呢，你看那边出来的小朋友，个个都兴高采烈的。”
叶华无意逗留，正要继续走向扶梯，忽听一旁传来厉声呵斥：“怎么回事！说了不准拍照还敢 ** ？再让我看见谁举手机，直接没收！”
“这人怎么对孩子这么凶？”苏采薇蹙眉低语。
叶华转头，见守门的工作人员正怒气冲冲地训斥一个紧握手机的孩子。孩子吓得把手机藏到身后，一位中年妇女赶忙上前赔笑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，孩子不懂事，偷偷拿了我手机，给您添麻烦了！”
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挥手：“赶紧收好手机走人！”
叶华不禁心生好奇：究竟是何等人物办签售会，连工作人员都如此倨傲？他环顾四周，发现另一侧也有上行扶梯，便拉着苏采薇转向：“我们从那边上去。”
苏采薇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暖意，脸颊微微泛红，默不作声地任由他牵着向前走。
来到小广场时，叶华伸长脖子朝人造墙的方向张望，却依然看不清墙内的情形。
“算了，先去找大姑小姑吧。”
既然看不见，他也不再纠结。走到扶梯口站定时，才惊觉自己还牵着苏采薇的手，顿时耳根发烫，慌忙松开。
就在叶华抵达二楼的同时，广场上那面人造墙的顶盖突然脱落了。
幸好没有砸到行人。
叶华趴在二楼栏杆向下望去，没了顶盖遮挡，这次终于能看清墙内的景象。
只见里面摆着一排桌子，桌后坐着几个人。居中那位穿着红衣的五六十岁男子格外醒目，抱着书排队进来的孩子们正是来找他签名的。
但这人的签名速度快得令人瞠目！
刚有孩子把书放到面前，他左手掀开扉页，右手执笔龙飞凤舞地划拉几下，根本辨不出写的什么字。随后右手抽离，左手捏着书角猛地一甩，便完成了一次签名。
全程不过两秒钟！
有时用力过猛，书本被甩落在地。小主人急忙捡起书，心疼地拍去灰尘搂在怀里，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匆匆离开。
“哪有这样办签售的？太敷衍了！”连苏采薇都看不过去，“孩子们这么喜欢他，他却如此对待，简直不负责任。”
叶华嘴角掠过一抹冷笑。
不负责任？
这位老艺术家的问题，可远不止不负责任这么简单。
“咦？这人看着好眼熟……”苏采薇突然轻呼。
由于红衣男子始终低着头，从上方只能瞥见他的侧脸轮廓。
“岂止是熟悉，简直无人不知！”叶华脸上带着一丝轻蔑，朝另一侧的海报指了指。
苏采薇转头望去，不禁轻呼：“天，是小六灵！我小时候最崇拜他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她忽然想到什么，目光重新落回签售桌，神色变得困惑：“这真的是小六灵吗？他怎么会这样对待小朋友？”
临时搭建的签售区内，小六灵似乎签名签得有些疲惫，朝门口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：“先停一下。”
他活动了下手腕，看了眼时间，对负责人说道：“已经四点了，今天就到这里吧。”
负责人略显意外，探头望了望门外还在排队的十几个孩子，犹豫着开口：“六老师，外面就剩几个小朋友了，要不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就被助理打断：“没看见六老师累了吗？剩下的明天再来，反正活动还有一天。”
负责人连忙赔笑：“是是是，六老师身体要紧，明天再签，明天再签！”
小六灵满意地点头起身，舒展了下身体，正要从不远处的出口离开，却被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拦住了去路。
孩子手里紧紧攥着小学语文课本和笔，怯生生地仰头问道：“你是孙悟空哥哥吗？”
小六灵捂着嘴打了个哈欠，没有回应。
身旁的助理皱眉道：“什么哥哥！要叫六老师，这么没礼貌！”
小男孩却执着地说：“不，他就是孙悟空哥哥！孙悟空哥哥，能给我签个名吗？”
说着将课本和笔往前递了递。
小六灵低头瞥了一眼，丢下一句“先去买书”，便要绕开他离开。
见他要走，孩子急忙扑上前抱住他的腿：“孙悟空哥哥别走，给我签个名吧！”
小六灵不耐烦地弯腰推了推紧抱他腿的小男孩，却没能挣脱。那孩子搂得极紧，他硬是拖着男孩走了好几步，才被迫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