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瓢舀起的水从他头顶淋下,水流顺着鸦黑的眼睫往下滚。
江听芙手心挤了两泵洗发水就往他头上搓:“你手脚又没伤到,小心一点就行了,而且你这都养了十天半个月了,复查也没什么问题了呀。”
总不能她天天看裸男洗澡。
看多了晚上跟他睡在一起都做梦,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……
裴青序顶着一头白花花的泡沫,浑身气息颓靡:“那芙芙现在就出去吧,我自己洗。”
江听芙用泡沫在他头上推了坨不明物体:“行,我帮你把头发冲干净了就出去。”
“不用,”裴青序拿下她双手,还贴心地替她冲掉手上的泡沫,“我自己来。”
他就差把“快哄我”三个字写脸上了。
江听芙像没看见似的,甩甩手上的水,起身:“那行,你慢慢洗。”
说完。
门嘭地一声关上。
毫不留恋。
裴青序看着那一池子水,真想憋死在这里算了。
……
出了浴室后,江听芙把身上袖口裤腿都沾湿的衣服换了下来,套了条吊带睡裙。
这条睡裙是新买的,很轻薄。
胸前一个交叉的V字领,微微收起的腰线恰到好处,慵懒中带着一丝勾人的性感。
她站在镜子前。
脸上的绯红竟一路蔓延到胸口。
怎么会不害羞呢?
即便她因为愧疚帮裴青序洗了半个月的澡,但每回都只敢看他的上半身,下半身是一眼也不敢多看。
可越是有意避开就越容易把注意力放在那。
江听芙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用平常心去对待这件事。
她站在镜子前发了好一会儿呆。
静悄悄的浴室里突然响起一阵“哗啦”的水声,紧接着是打开淋浴的声音。
虽说裴青序没外伤,但右手因为肩胛骨骨折,的确不能频繁动作。
她让裴青序在浴缸里洗就是为了不让他动的。
现在他自己洗,还闹着脾气……
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吧?
江听芙放心不下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浴室门,仿佛已经在脑中想象到裴青序在里面打一套军体拳的模样了。
他就是想要她心疼心疼他,也没怎么样。
万一为了想让她心疼,把自己折腾伤了怎么办?
想到这,江听芙彻底站不住了,一股脑地冲进了浴室里。
门打到墙上仿佛要震碎。
但巨大的响声也没让裴青序回头。
他也没动,双手耷拉在身侧,垂着脑袋站在淋浴下,任由水流冲走头上的泡沫。
头发垂落的模样像一条淋雨乞怜的大狗,好像如果主人抛弃他,他就打算淋死在这。
不得不承认,江听芙的确心疼了。
她一直想养狗来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