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1章 父亲的影子会说谎(2 / 2)

手机忽然震动。

是一条新消息提示。

陆昭点开,是医院方面的系统通知:

【患者:护士长(无名氏),于今日凌晨3:17短暂恢复意识,持续约五分钟。

期间有语言活动,已录音存档。】

他立即连线医院数据库,调取音频。

播放键按下。

沙哑、断续,带着濒死气息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:

“L7……不是编号……”

停顿两秒,像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。

“是钥匙。”

话音落下,监护仪发出平直的蜂鸣。

陆昭僵坐在原地,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,忽明忽暗。

他缓缓坐直身体,指尖轻轻敲击桌面,节奏精准——1.7秒一次。

如同回应某个遥远的信号。

监控室内,无声的风暴正在酝酿。 晨光透过监控室百叶窗的缝隙,在地板上切割出一道道斑驳的影。

空气里仍残留着昨夜电流与冷汗交织的气息,服务器的蓝光还在闪烁。

陆昭没有离开。

他坐在原位,手指还停留在桌面上,保持着那诡异的1.7秒节奏——仿佛他的身体已经记住了那个频率,如同心脏跳动般自然。

屏幕上的脑波图谱尚未关闭,那条反相叠加的高频振荡线,仍在视网膜后灼烧。

他不是在等天亮,而是在等一个答案。

门再次被推开时,沈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
她穿着深灰风衣,发梢微湿,显然是冒雨而来。

手中文件夹边缘已被雨水浸染泛黄,但她握得极稳。

“护士长……死了。”她低声说,声音冷静得近乎机械,“但她在恢复意识的五分钟里,说了那句话——‘L7不是编号,是钥匙。’”

陆昭缓缓抬头,目光从屏幕移向她的眼睛。

没有惊讶,没有悲痛,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确认。

“我们一直理解错了。”他说,嗓音沙哑却清晰,“L7从来就不是人的代号。它是启动系统的密钥。”

沈清将文件夹放在桌上,翻开。

里面是连夜调取的青山医院原始建筑图纸扫描件,边缘模糊,墨迹褪色。

她用红笔圈出一处细节:在地下室负三层的角落,一条独立电路分支延伸而出,标注为【备用电源·L7回路】,其终点并未连接任何已知房间。

“这个系统不接入主电网。”她说,“它有自己的变压器和生物识别锁。断电测试记录显示,即便全院停电,L7回路仍能维持七十二小时运作。”

陆昭站起身,走到屏幕前,调出所有涉及“L7”的文档索引。

数十份加密日志、设备清单、权限日志中,“L7”始终作为分类标签出现,却从未指向具体人物或实验体。

而在一份被多次修改的操作手册草稿中,他发现了一句几乎被删除殆尽的备注:

【静默区激活条件:需目标个体经历高强度情绪波动(阈值≥G9),触发神经共振耦合,方可解锁物理通道。】

他瞳孔骤缩。

原来如此。

所谓的“意志重塑中心”,不过是表层牢笼。

真正的大脑,在更深的地方——那个连建筑图纸都不敢标明的空间。

而“影首”——韩明远——设下层层心理陷阱,诱导他崩溃、愤怒、绝望,甚至不惜让他目睹父亲形象崩塌,目的只有一个:

用他的情绪,打开门。

可他们忘了。

情绪不仅能被利用。

也能被操控。

“我要回去。”陆昭忽然说。

“哪里?”沈清问。

“警局模拟室。”他转身抓起外套,“我要主动制造一次G9级哀伤反应——然后,在峰值瞬间,植入一段完全相反的记忆。”

沈清皱眉:“你在玩火。强行切换情绪极可能引发神经撕裂,轻则失忆,重则精神解离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他看着她,嘴角竟浮起一丝近乎温柔的笑,“但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产——不是荣誉,而是创伤。现在,我要用这份创伤,反向点燃开关。”

两小时后,警局地下三层,心理行为模拟实验室。

EEG监测头盔扣上头顶,十二根电极贴附太阳穴与颅顶。

屏幕上,a波缓慢波动,逐渐沉入θ波区间。

环境音效启动:雨声、钟摆、低频白噪音——通往记忆底层的阶梯正在铺就。

陆昭闭眼,主动沉入最深的黑暗。

母亲葬礼那天。九岁。

他躲在衣柜里,听着门外人群低语。

父亲站在灵堂中央,声音平稳地接受记者采访:“沈法医的牺牲令人痛心……但案件调查不能停。”而录音笔,就在他口袋里,持续运转。

那时他不懂,为何父亲不哭。

现在他知道——因为他在收集数据。

脑波曲线开始剧烈震荡。

δ波与γ波交错爆发,G8……G8.5……接近临界。

就是现在。

陆昭猛然切换思维,启动预设的心理锚点——他虚构了一段记忆:父亲跪在棺木前,浑身颤抖,泪水滴落在黑布上,哽咽着说:“我对不起你们……我本可以停下……但我没敢。”

真实与虚幻在此刻对冲。

哀伤达到顶峰的刹那,一股前所未有的神经脉冲自额叶爆发,穿透杏仁核,直冲颞顶联合区——

42.8hz,正弦反相波再生。

“捕捉到了!”耳机里传来小林压抑的声音,“脉冲强度超出上次三倍!正在逆向追踪谐振源……锁定坐标——青山医院地下四层偏东37米,存在一个直径约十五米的电磁屏蔽空间,建筑图无标识。结构材质疑似铅合金与磁阻涂层复合体……符合‘静默区’特征。”

陆昭摘下头盔,脸色苍白如纸,鼻腔渗出血丝。但他笑了。

窗外,乌云压城,第一滴雨砸在玻璃上,发出闷响。

他望向远方那片被雾气笼罩的废弃医院轮廓,低声说:

“你想让我开门?好啊——”

“但我开的是审判之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