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测仪的波纹骤然窜高,绿色的光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。
“陆昭!”小林的声音带着颤音,“他的γ波异常,你的脑波……”
陆昭没听见。
他的意识正在下沉,像坠入深潭。
眼前的实验室逐渐模糊,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交错的走廊——米白色的墙壁,声控灯随着脚步次第亮起,每扇门上都贴着不同的身份:“明远基金会理事”“慈善家代言人”“优秀企业家”。
他伸手推开最近的门。
门内是会议室,赵景川西装革履,正将一叠文件递给韩明远。
“孤儿院的账目没问题。”他说,脸上挂着得体的笑,可陆昭看见他袖扣内侧刻着“t-7”的缩写。
“这不是核心。”陆昭喃喃自语。
他转身跑向走廊深处,声控灯在身后熄灭。
不知跑了多久,尽头出现一扇深褐色的木门,门楣上的铜牌落满灰尘,擦去后露出两个数字:“1998”。
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,带着铁锈味。
陆昭伸手推门,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
门内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——老式的手术台,不锈钢托盘里摆着骨钻、止血钳,墙上的挂钟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。
手术台上躺着个人形轮廓,被白布覆盖,布角渗出暗红的痕迹,像朵开败的玫瑰。
“这是……”陆昭的意识突然被扯动,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拽向深渊。
他踉跄着后退,撞在门框上,疼痛顺着神经窜回现实。
“陆昭!”
沈清的声音穿透迷雾。
陆昭猛地睁眼,发现自己正瘫在转椅上,额头全是冷汗。
小林的手按在他肩膀上,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骨头;楚教授举着血压计,镜片上蒙着雾气;沈清半蹲着,攥着他的手腕数脉搏。
“你刚才……”楚教授的声音发颤,“脑波监测仪差点烧了。你和他的脑波频率完全同步了,持续了七分十三秒。”
陆昭抹了把脸,后颈的疤痕还在发烫,但这次的灼烧感里带着清晰的刺痛——那是真相逼近的信号。
他抓起桌上的剪报,2003年的日期被他的指节压得发皱:“1998年,t-7项目开始。那扇门里的手术台,就是起点。”
沈清立刻掏出手机,指尖在屏幕上翻飞:“我让助理调市立医院1998年的基建档案。当年的手术室布局……”她的声音突然顿住,抬头时眼底闪过锐光,“档案系统显示,1998年的基建记录被加密了,需要三级权限。”
陆昭盯着赵景川平静的睡脸,对方的右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,指缝里露出半片药膜——和昨夜掉在他脚边的那片一模一样。
“加密?”他笑了,指腹蹭过疤痕,“那正好。”
窗外的阳光穿透玻璃,在手术台轮廓的照片上投下光斑。
某个被掩埋了二十四年的秘密,正随着这束光,裂开第一道缝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