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聚过来。
春晖疗养院。陆昭的手指划过桌上的资料,停在一张泛黄的旧报纸上——2003年,11·23案发生的第三个月,这家疗养院曾因非法处理医疗废物被通报,当年我爸查案时,这里的院长是韩明远的表舅。
沈清的钢笔在记录本上画了个圈,圈住春晖疗养院11·23案的时间线。韩明远的慈善基金会每年给这里拨两百万运营费。她翻出基金会年报,但近三年的支出明细里,特殊医疗设备维护一项突然涨到八百万。
唐警官顿了顿。
他扯下警帽,露出头顶新长的白发:我让技术组黑了疗养院的门禁系统,半小时前,档案室的门锁被撬过。
雨势在他们下楼时突然变大。
陆昭站在警局门口,看唐警官的警车冲了出去,后颈的疤痕又开始发烫——那是他七岁时,父亲为保护他被凶手泼汽油留下的。
沈清的伞斜过来,替他挡住半边雨:你不该去。
韩明远的计划里,第一个目标是我。陆昭望着车尾灯消失在雨里,他想让我像我爸一样,死在查案的路上。
楚教授的电话是在晚上八点打来的。
陆昭刚喝了半杯冷掉的咖啡,手机震动让杯沿磕在门牙上,疼得他皱眉。小陆,老教授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绷,唐队他们在疗养院档案室找到了东西——明远基金会近十年的洗钱记录,还有一份国际慈善峰会的行动计划。
沈清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,投影仪里跳出一份pdF文件。
行动计划的第一页,栏用红笔标着,下方备注:继承陆振华的查案能力,必须清除。
这不是随机报复。楚教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,是精准猎杀。
韩明远在等一个让你合理死亡的机会,就像当年他设计陆队长死于那样。
沈清合上电脑时,峰会是下周五,地点在会展中心。她抬头看向陆昭,他要在众目睽睽下制造一场完美灾难,让你的死成为新闻头条。
陆昭的目光落在赵景川的旧照片上。
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白大褂,镜片后的眼睛温文尔雅——和今早仓库顶楼那个戴兜帽的身影,和监控里穿风衣的男人,和所有罪恶的线索,完美重叠成一个模子。
他以为我会像我爸那样,死得不明不白。陆昭突然笑了,但他忘了,我比我爸多了十年准备。
凌晨两点,唐警官的电话打进来时,陆昭正在整理近三个月所有与韩明远相关的案件时间线。找到了。唐警官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,赵景川在疗养院地下一层装了信号屏蔽器,但技术组破解了他的定位软件——他最后出现的区域,是城郊的废弃化工厂。
雨不知何时停了。
陆昭推开窗。
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化工厂轮廓,后颈的疤痕突然不再发烫,反而泛起冷意——那是猎人嗅到猎物气息时,最清醒的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