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昭弯腰去捡，那张泛黄的照片从纸堆里滑出来。
照片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小男孩，男人的脸被撕得只剩半只耳朵，但小男孩后颈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粉——和他刚才镜子里的，一模一样。
林德。他轻声念出镜子边缘的字迹，十年前仁爱医院脑科主任，我父亲案卷里写过他突然移民。
沈清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。她看了眼屏幕，脸色突然发白。
怎么了？陆昭伸手去碰她手机，被她反手握住。
是警局的消息。她把手机扣在桌上，手指蹭过他后颈的疤痕，先处理手头上的事。
陆昭盯着她紧绷的下颌线，没再追问。
他弯腰捡起散落的文件，在最底层摸到个牛皮纸袋——里面是他这些年整理的11·23案资料，父亲的配枪套，还有沈清母亲当年画的解剖图。
这些。他把纸袋递给沈清，如果我明天没出现...
陆昭！沈清打断他，手指捏住他后颈的衣领，你说过要亲手给两家老人立合葬碑的。她的呼吸扫过他耳垂，现在去把林德的资料调出来，我要知道t-7项目的投资人名单。
小林突然发出短促的抽气声。
他指着屏幕，监控视频的时间戳在疯狂跳动——2013年11月23日，23:07:15。
这是...你父亲牺牲那晚的时间。沈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陆昭的手指按在键盘上，屏幕蓝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。
他打开新的文档，在最后一页写下：t-7项目终章——林德博士，我们很快会再见。
窗外传来警笛声，由远及近。
陆昭望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后颈的疤痕突然开始发烫。
他摸出手机，给警局发了条消息：查仁爱医院2013年11月23日的监控备份。
沈清的手机再次震动。这次她没按掉，直接划开免提。
沈律师，小警员的声音带着颤音，仓库爆炸现场清理出辆残骸车...车牌号...和陆昭老师的车一致。
实验室的空气在瞬间凝固。
陆昭望着沈清骤白的脸，后颈的烫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。
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，金属齿在掌心压出红痕——今早他明明把车停在了警局地下车库。
他扯着沈清往门外跑，去爆炸现场。
小林抱着笔记本追上来，老吴的声音从视频通话里炸出来：陆昭！
你的脑电波...又开始异常波动了！
陆昭没回头。
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，还有沈清急促的呼吸。
转角处的镜子里，两个奔跑的身影被拉得很长，后颈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。
仓库爆炸现场的焦味，已经顺着通风口飘进了实验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