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抓起U盘塞进鞋跟夹层，又把护照折成小块塞进袖口，最后看了眼碎纸机里未完全粉碎的文件，转身撞开办公室门。
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，照见墙上明远慈善基金会的鎏金招牌。
他突然笑了——原来慈善家的金漆招牌下，藏着这么多血。
市政大楼十八层的会议室里，陈国栋的茶杯砸在地上，瓷片溅到秘书脚边。
他扯松领带，汗珠顺着下颌线滴在衬衫上：不是说能封锁所有平台？
现在连菜市场的老太太都在刷韩明远的视频！
陈主任，技术科长的声音发颤，我们封了十个账号，又冒出一百个。
自媒体用海外服务器转发，根本......
废物！陈国栋抄起桌上的文件夹砸过去，去联系网信办！
去调网警！
我就不信......
他的话被手机震动打断。
屏幕上是的来电，他深吸一口气接起，刚说明远兄，就听见那边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：陈国栋，你最好让那些视频在中午前消失。
否则......
电话被挂断的忙音里，陈国栋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。
他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城市，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——陆振华敲开他办公室门时，也是这样的天光，陈副主任，我怀疑韩明远......
科长！技术科长的惊呼打断回忆，您看微博！
大屏幕上，审判者的账号刚发布了第一条动态：一张基金会流水截图，配文明远慈善？
明远贪腐。转发量在十秒内破十万，评论区刷爆了还1123案公道！
陈国栋的手按在胸口，那里有枚翡翠平安扣——是韩明远送的，说是开过光。
现在他只觉得那东西烫得慌。
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，王强的手指在立即执行的逮捕令上悬了十分钟。
窗外的警笛声越来越近，他望着桌上陆振华的遗照——照片里的人穿着警服，笑得像春天的阳光。
十年前的今天，陆振华也是穿着这身警服出门，说要抓住那个躲在黑暗里的老鼠。
叮——手机震动，是沈清发来的消息：王局，审判者是证人，不是罪犯。
王强抓起电话，拨给负责行动的队长：暂缓执行。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，先核对身份信息，等......等我到现场。挂了电话，他又给沈清发了条消息：我只能拖十分钟。
窗外的警笛声突然转向，王强望着陆振华的照片：老陆，这次......我帮你看住光。
废弃砖窑里，陆昭的手机在此时震动。
他点开匿名邮件，发件人显示，附件是一张行程表：影子，7:30飞往曼谷的航班，目前藏身于江北区码头仓库b区3号。
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，野蔷薇的花瓣被打落在地。
陆昭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地址，内袋里的U盘突然变得滚烫——那里面，除了韩明远的罪证，还有父亲当年未完成的调查报告。
他摸出打火机，点燃了砖窑里的旧报纸。
韩明远，他对着渐起的火势轻声说，你的影子，该见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