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昭的喉咙发紧。
他摸出手机快速拍了张疤痕特写，转身握住b-13的门把。
门没锁，金属转动声像一声叹息。
血腥味先涌出来。
房间中央的实验台蒙着白布，墙上贴满照片——有受害者被肢解的现场，有陆振华穿警服的证件照，有沈清母亲沈秀兰做尸检时的侧影，最中间那张是韩明远穿着白大褂，手里举着带血的骨锯，脸上挂着和慈善晚会上一模一样的温和微笑。
“欢迎来到终点站，陆先生。”
韩明远的声音从头顶的广播里传来，混着电流杂音。
陆昭抬头，发现天花板嵌着七个摄像头，红灯全部亮起。
他冲向实验台，掀开白布的瞬间胃里翻涌——
“觉得这些照片很熟悉？”韩明远的语调像在品红酒，“你父亲查案时拍的每一张现场照，我都翻拍了；沈法医的验尸报告，我让人抄了三遍；至于你……”广播里传来纸张翻动声，“陆昭，心理医生，擅长犯罪侧写，喜欢在咖啡里加三颗方糖，睡觉必须关着卧室门——这些够不够写进你的实验档案？”
陆昭的手指在实验台抽屉里摸到一本皮质日志，封皮印着“A-07复制体项目”。
他快速翻页，瞳孔因震惊而收缩——里面详细记录着：“第37次记忆植入失败，实验体07出现人格排斥，自残致死”“建议调整陆振华记忆片段，剔除‘正义感’相关内容”“韩总指示：必须制造出比陆振华更完美的‘继承者’，让他亲手摧毁自己的信仰”。
“你以为找到这些就能赢？”韩明远的笑声突然变得尖锐，“这栋楼的氧气系统由我控制，现在浓度是18%，三分钟后降到15%——人类在12%的氧气里会失去意识，8%就会死。”
陆昭的拇指快速按动手机快门，将日志内容全部上传云端。
他抬头看向最近的摄像头，嘴角勾起一抹笑：“韩先生，你搞错了一件事。”他举起日志，让镜头对准最后一页的签名——“执行人：韩明远”，“我从来没说过要赢，我只是来让你输得更彻底。”
警报声骤然响起。
陆昭听见金属闭合的轰鸣，抬头看见天花板的通风口正在缓缓闭合。
他快速扫视房间：实验台下方有个密码箱，墙角堆着带血的手术器械，门后挂着件沾着脑浆的白大褂——和守门人身上的款式一模一样。
氧气浓度显示在墙上的电子屏上：17.5%。
陆昭深吸一口气，将日志塞进内袋。
他的目光落在实验台边缘的一张合照上——年轻的韩明远站在陆振华身边，两人身后是“11·23案”的案情分析板。
照片背面有行褪色的字：“致我的对手，陆警官。”
电子屏数字跳动：17%。
陆昭握紧手机，走向墙角的密码箱。
他知道韩明远在等他绝望，但他更清楚——当一个人执着于复制另一个人的灵魂时，他早就在黑暗里活成了对方的影子。
而影子，最怕的就是光。
氧气浓度：16.8%。
陆昭的指尖悬在密码键盘上，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。
他回头，看见b-13的门正在缓缓闭合，门缝里漏进的光越来越细，像一把即将熄灭的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