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灯的红光在后视镜里晃成一片模糊的血色,陆昭捏着手机。
副驾驶座上,林国栋攥着数字的右手照片被放大到最大,3791四个数字像四根钢针,扎得他眼发疼——这串数字不仅是韩明远手机号的尾号,更是他父亲笔记本里反复出现的“异常标记”。
十年前陆振华牺牲那晚,最后一通电话里说的“3791有问题”,原来指的是这个。
“去技术科。”他对司机说完,低头摸向西装内袋,父亲的旧警徽还在。
十年前那个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:十二岁的他缩在警局走廊,看着母亲哭晕在停尸房门口,父亲的警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,胸牌上“陆振华”三个字被擦得发亮。
技术科的灯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陆昭把手机往检验台上一放,“放大,增强对比度。”技术员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,林国栋指缝里的血渍逐渐褪去,一串被压得变形的数字浮出来:3791-56。
“56?”陆昭猛地直起腰。
他想起法医报告里提到的蓝色粉末——死者指甲缝里的残留物,经检测是某种化学制剂的晶体。
“查药品编码库,56开头的编号。”
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楚。
技术员突然顿住:“有了。56是国家化学试剂分类代码,对应精神类药物。后面的3791是S-109实验性镇静剂的内部编号。”
陆昭的呼吸陡然一滞。
“什么”
他抓过桌上的档案夹,翻到基金会去年的医疗捐赠项目清单——最底下果然压着一份“S-109临床试验合作协议”,甲方是明远慈善基金会,乙方是“晨光生物科技”——这家公司的注册地址,正是十年前“11·23案”第三名受害者工作的生物研究所。
“叮”的一声,手机屏幕亮起。
是沈清发来的消息:“李思雨在会客室等你,带着林国栋的遗物。”
会客室的门虚掩着。
陆昭推开门,正撞见李思雨把一只皮质公文包往桌上一摔,“啪”的一声。
她的眼哭的红肿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“他…他走前三天,说在聚会上听见韩明远和人说‘S-109该收尾了’。我当时以为是新药项目,现在…”她颤抖着抽出一张便签,纸角还沾着咖啡渍,“这是他写的,说S-109不是治疗药,是杀人工具。”
陆昭接过便签,字迹潦草得几乎要划破纸背。
“他有没有提过具体线索?比如实验室地址?”
“他说韩明远私下有个‘影子实验室’,专门搞见不得光的药。”李思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肤,“陆医生,我丈夫不是死于心脏病突发,对吗?是他们给他下了药,对吗?”
陆昭没有回答。
他盯着便签上的字——林国栋的推测和他连夜查到的资料完全吻合:S-109的药理报告里明确写着“对心脏衰竭患者有不可逆抑制作用”,而林国栋的病历显示,他三年前就做过心脏搭桥手术。
审讯室的灯照在欧阳倩的脸上。
她缩在椅子里,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敲击,这次敲的是桌角,“哒哒”声像是倒计时。
陆昭把蓝色粉末的检测报告拍在她面前:“知道这是什么吗?和林理事指甲里的成分完全一致。”
欧阳倩的睫毛剧烈颤动,却依然昂着头:“我怎么知道他碰过什么?”
“那这个呢?”陆昭按下手机播放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