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昭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沈清的电话在这时打来,背景音是检察院档案室特有的沙沙声:“查到了。诊所五年前被租给‘仁康康复中心’,法人是韩明远的远房表弟,实际控制人……”她停顿了两秒,陆昭甚至能想象她捏着文件的指节泛白,“是韩明远本人。”
“申请勘查许可。”陆昭说,“现在。”
下午三点,一行人站在诊所地下室门口。
老陈的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门轴转动的瞬间,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。
小林举着强光手电往里照,光束扫过墙面时,沈清突然抓住陆昭的胳膊:“看墙上。”
褪色的涂料下,隐约能看见被覆盖的蓝色标记——是箭头,指向更深处。
密室门比想象中薄,轻轻一推就开了。
灰尘在光束里跳舞,陆昭的鞋跟碾过地上的碎纸片,发出脆响。
正中央的木桌上摆着三十多份病历,封皮印着“仁康康复中心”的烫金logo;墙上挂着张巨大的流程图,标题用红笔加粗:“人体器官再生实验计划”。
“这些是……”小林的声音发颤,他翻看病历时,一张x光片掉出来——画面里,患者的肝脏位置有团异常的阴影,边缘呈锯齿状。
“注射记录。”沈清捡起x光片,指腹划过病历里的备注,“绿色液体,每周三次,剂量递增……最后一次记录是‘器官摘除手术,供体匹配成功’。”她猛地抬头,眼底燃着火焰,“他们不是医生,是屠夫。”
陆昭的手机突然震动,是小林安装的监控警报。
他调出画面,呼吸骤然停滞——韩秘书站在诊所外的梧桐树下,黑色高跟鞋踩过满地碎叶,目光正透过地下室气窗往里看。
镜头拉近,她嘴角微微上扬,像只盯着猎物的猫。
“撤。”陆昭抓起桌上的病历塞进文件袋,“带所有资料走。”
小林手忙脚乱地收扫描设备,沈清扯下墙上的流程图卷成筒。
老陈突然蹲下身,用袖子擦了擦墙角的地砖:“这儿……”他抬头,“这块砖颜色比周围浅,我当年打扫时总磕到脚。”
陆昭顺着他的手看过去——那方地砖边缘确实有细微的色差,像被什么东西长期压过。
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,韩秘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巷口。
陆昭弯腰摸了摸那块地砖,指腹触到一道几乎不可察的缝隙。
“走。”沈清拽他的胳膊,“资料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陆昭最后看了眼墙角,跟着众人往出口走。
背后的密室在关门声中陷入黑暗,可那块颜色不同的地砖,却像团烧红的炭,烙在他视网膜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