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好。”男人走进镜头,深灰色西装裹着挺拔的背,左手小指上的硬币状疤痕在冷光下泛着白——正是赵启明描述的“酒精炉烫伤”。
他俯身捏住赵启明的下巴,“下次抛尸时,记得在右脚踝系上红绳。”
“是。”赵启明机械重复。
“咔。”小周的鼠标重重砸在桌上,“韩明远!”
王警官的呼吸突然粗重,指节捏得发白:“这孙子终于露尾巴了。”他掏出手机狂按号码,“老陈!立刻申请搜查令,明远医疗后巷仓库、基金会总部——”
陆昭没说话。
他盯着视频里韩明远的侧脸,喉结动了动。
10年前父亲牺牲那晚,他蹲在警局走廊听见老警察们低声说:“凶手穿白大褂,左手有烫伤疤...”原来当年那个躲在实习医生堆里的年轻人,如今成了慈善家。
“陆昭?”王警官推他肩膀,“发什么呆?”
“没事。”陆昭扯了扯领带,后颈渗出的薄汗,“去申请对韩明远的限制令,越快越好。”他摸出自己的手机,屏幕亮起时,显示着凌晨6点17分——距离赵启明崩溃,刚过去28分钟。
审讯室的门在身后关上时,陆昭听见赵启明突然笑了。
那笑声像泡在水里的哨子,闷闷的:“h先生说...说警察都是瞎子...”
“他错了。”陆昭没回头,声音撞在金属门板上,“这次,我们看得见。”
警队大楼外的晨雾还没有散透,路灯和晨光在雾里搅成混沌的黄。
陆昭站在台阶上,掏出烟又掐了,手指在手机通讯录里停在“林志远”三个字上。
这是他父亲当年的老同事,现在管着经侦支队,查韩明远的资金链,非他不可。
“喂?”电话刚接通,林志远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
“林叔。”陆昭望着远处明远大厦的玻璃幕墙,晨光在上面割出锋利的棱,“查韩明远,越快越好。重点查明远基金会的医疗项目拨款、后巷仓库的租赁记录,还有...”他顿了顿,“2013年11月23号前后,他的行踪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林志远突然倒抽口冷气:“小昭,你是说...”
“是。”陆昭望着自己发抖的手指,10年前那个雨夜突然涌进眼眶——父亲穿警服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,母亲抱着他说“爸爸去抓坏人”,结果等来的是盖着白布的尸体。
他吸了吸鼻子,“10年了,该结案了。”
“我现在就调档案。”林志远的声音突然清晰,显然已经坐起身,“需要经侦配合的地方,你尽管说。”
挂断电话时,陆昭的手机震了震。
是法医发来的消息:“烫伤疤对比报告已出,与韩明远2009年烧伤科就诊记录吻合。”他盯着屏幕上的pdF附件,突然想起赵启明说的“警察的血溅在白大褂上”——当年父亲追的那个实习医生,果然是韩明远。
城市另一端,明远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外,晨雾正被风撕开。
韩明远捏着水晶杯,冰块在威士忌里发出细碎的响。
他面前的红木桌上,摊着份刚打印的审讯室监控截图——陆昭俯身按住赵启明手背的画面,被红笔圈了又圈。
“赵启明招了。”韩秘书站在阴影里,递上张纸条,“技术组正在恢复他的手机数据。”
韩明远的拇指摩挲着杯壁,目光停在截图里陆昭的眼睛上。
那双眼和陆振华太像了,清凌凌的,像能看穿人心。
他笑了笑,把纸条揉成团扔进壁炉,火星“噼啪”窜起:“急什么?”
“需要启动b计划吗?”
“不用。”韩明远饮尽威士忌,冰块撞在杯底,“他不是想查基金会?”他转身望向窗外鳞次栉比的楼群,“那就让他查。”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等他查到最深处...才有意思。”
陆昭回到公寓时,天已经大亮。
他站在飘窗边,望着明远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手机突然震了震。
是条系统通知:“您提交的明远基金会志愿者申请已通过初审,请于三日后携带资料面试。”
他盯着屏幕上的“通过”二字,手指缓缓蜷起。
韩明远的“游戏”要开始了,那他就陪这位慈善家,玩场更大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