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，满是绝望。
他今天算是把一辈子的倒霉事儿都经历完了。
从长城上的毽子，到那跟他有仇的生鸡蛋，再到眼前这个就差一根头发丝距离的茶杯。
“哎……”邓抄看着他那样子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只能叹了口气。
陈贺在旁边，难得地没开嘲讽，只是摸着下巴，盯着那张桌子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。
“没事，沙哥。”王保强过去，拍了拍沙益的肩膀，把他扶了起来，“咱们还有机会。”
“下一个，哪队来？”喇叭里，陈默的声音不带一丝同情。
“我们来！”邓抄站了出来。
红队上场。
“我来倒！”邓抄当仁不让，他觉得王保强刚才那一下，太没技术含量了。
他拎起长嘴壶，先是来了个漂亮的亮相，还冲着镜头抛了个媚眼，嘴里喊着：“Gogogo！”
他学着茶艺师的样子，气沉丹田，手腕一抖。
水流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。
“哗啦——”
水，全浇在了桌子对面的鹿含身上，把他浇了个透心凉。
茶杯，一滴水都没进去。
好在茶水是温水，要不小鹿要找邓抄拼命。
“噗哈哈哈哈！”蓝队那边，郑凯笑得直接从椅子上出溜了下去。
鹿含抹了把脸上的水，一脸的无语：“抄哥，你是想给我洗个头吗？”
邓抄老脸一红，强行解释：“失误，失误，这壶的后坐力有点大。”
第二次，他老实了，总算是把杯子倒满了。
鹿含上前，也顾不上烫了，一口就把茶喝干。
最后，是王组蓝推杯子。
他比沙益还紧张，手抖得跟筛糠似的，闭着眼往前一推。
杯子歪歪扭扭地滑了出去，还没到一半，就从侧面掉下了桌子。
红队，失败。
“蓝队，上。”陈默的声音听着都快睡着了。
蓝队这边，陈贺站了出来，他指了指李辰：“辰哥，你手稳，你来倒。”
他又指了指郑凯：“你快，你喝。”
最后，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：“我，负责用智慧，终结这场游戏。”
李辰倒水，稳得跟机器似的，一滴不洒。
郑凯喝茶，速度飞快。
轮到陈贺了。
他没像沙益那样趴着看，而是站得笔直，眯着眼，像个绝世高手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三点一线，力从地起，气走丹田……”
他伸出手指，在杯底轻轻一弹。
“嗖——”
那茶杯跟子弹似的，直接飞了出去，越过白线，越过桌子边缘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，最后“当啷”一声，掉下桌子。
画舫上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消失在水面上的茶杯。
“导演！”陈贺猛地转过身，冲着天花板上的喇叭喊，“你这桌子有问题！它不平！我算好了力道，它自己拐弯了！”
喇叭里，传来陈默懒洋洋的声音：“桌子是花梨木的，比你脸平。是你脑子，不平。”
“噗——”
这回，连沙益都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三队，第一轮，全军覆没。
画舫上的气氛，一时有些凝重。
“不行，这游戏有讲究。”陈贺最先冷静下来，他走到桌边，用手摸了摸桌面，“这桌子，看着光滑，其实有木纹。推的时候，不能光给力，还得让杯子带点旋转，这样才能抵消掉木纹的影响。”
“旋转？”邓抄也凑了过来，“怎么个旋转法？”
“就是这样，”陈贺用手指比划了一下，“出手的一瞬间，用指尖给它一个侧向的力。”
三队人，头一次这么和谐地凑在一起，研究起了战术。
第二轮开始。
还是黄队先。
王保强倒水，范成成喝茶，到了沙益这儿，他看着那只新拿上来的茶杯，手还是抖。
“沙哥，别怕，按贺儿说的，带点旋转！”范成成在旁边给他鼓劲。
沙益一咬牙，照着陈贺说的方法，轻轻一搓。
杯子旋转着滑了出去，果然比上次稳得多。
它稳稳地越过了白线，然后，又在距离边缘不到一厘米的地方，停了下来！
“停了！停了！”范成成激动地喊。
“别动！别动！”沙益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画舫因为湖水的波动，轻轻晃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