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晴赠予那名叫阿哲的病弱男孩一片建木幼苗的叶片,本意是缓解其病痛,并让他远离仓库区这个潜在的漩涡中心。她并未指望一片离体的、能量微弱的叶片能持续太久,只盼能暂时安抚那孩子,让他不再涉足险地。
然而,几天后,当苏晚晴再次于暮色中巡视仓库时,却惊讶地发现,阿哲竟然又来了。他没有靠近核心的薯片封印,而是乖巧地坐在仓库外围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,双手紧紧攥着那片建木叶片,闭着眼睛,小脸依旧苍白,但眉宇间却带着一种难得的宁静。
更让苏晚晴动容的是,那只瘸腿的狸花猫妖,此刻正安静地趴在阿哲脚边,用它粗糙的舌头,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男孩裸露的、有些冰凉的脚踝,似乎想用自己的方式给他一点温暖。几只夜枭也收敛了翅膀,蹲在稍远处的横梁上,如同沉默的哨兵。
这片由薯片封印辐射出的“安宁绿洲”,不仅吸引了弱小的妖物,也成了这个被病痛折磨的孩子的避风港。而这里的“原住民”们,似乎也默许甚至接纳了这个脆弱的人类同伴。
苏晚晴没有立刻现身惊扰他们。她的规则视野落在阿哲手中那片建木叶片上,惊讶地发现,叶片并未如她预想的那般枯萎,反而因为持续吸收着男孩体内散逸的、与这片区域秩序气息相斥的病气阴秽,以及周围平和生机的滋养,叶脉中竟隐隐有灵光流转,变得更加翠绿欲滴!它正在以一种温和的方式,与阿哲达成一种奇妙的共生!
“这孩子……与此地有缘?”苏晚晴心中升起一个念头。或许,强行让他离开,并非最好的选择。
她悄然现身。
阿哲察觉到动静,睁开眼睛,看到苏晚晴,并没有害怕,反而露出一个虚弱的、带着依赖的笑容:“姐姐……你来了。这里……真的很舒服。小猫它们……也很乖。”
狸花猫妖看到苏晚晴,喉咙里发出“呼噜呼噜”的声音,用脑袋蹭了蹭阿哲的小腿,似乎在为他作保。
苏晚晴走到阿哲面前,蹲下身,仔细探查了他的身体状况。建木叶片确实在缓慢中和着他体内的阴秽之气,但效果有限,他先天魂魄的残缺,并非这点生机能够弥补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家在哪里?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来这里?”苏晚晴轻声问道。
阿哲低下头,小声说道:“我叫阿哲……家就在那边。”他指了指不远处一片老旧的低矮平房,“爸爸妈妈……总是吵架,很吵……我胸口闷,头疼,就跑出来了。这里……安静,暖暖的,像……像妈妈的怀抱。”
他的话语简单,却透着一股令人心酸的孤独与对安宁的渴望。
苏晚晴沉默了片刻。她看着阿哲那双清澈却带着病气的眼睛,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安静守护着他的小妖,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她不能治愈阿哲先天的残缺,那是涉及生命本源的难题,或许连凌先生都不会轻易插手。但她可以给予他一份庇护,让这片“绿洲”成为他暂时的避风港。
“阿哲,”苏晚晴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郑重,“你可以来这里,但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。”
阿哲立刻抬起头,用力点头,眼中充满了希冀。
“第一,只能在白天来,天黑前必须回家。”
“第二,绝对不能靠近最里面那个发光的‘石头’(指薯片封印)。”
“第三,要听小猫和这些鸟儿的话,如果它们让你离开,你必须立刻照做。”
“第四,这里发生的一切,看到的一切,不能告诉任何人,包括你的爸爸妈妈。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,能做到吗?”
阿哲认真地听着,每听一条就用力点一下头,最后坚定地说道:“我能做到!姐姐,我发誓!这是我们的秘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