盒内铺着明黄色的绸缎，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、紫砂材质的茶叶罐，罐身雕刻着松鹤延年的图案，看起来古色古香。除了茶叶罐，旁边还有一小叠用红绳捆好的……钞票？面额不大，看起来大概万把块钱。
“此乃小的祖上……呃，是小的倾尽所有，购得的武夷山母树大红袍，虽……虽定然不入前辈法眼，但也是小的的一片赤诚孝心！还有这点……香火钱，供前辈平日消遣之用！”赵德柱眼巴巴地看着苏晚晴，生怕她拒绝。
苏晚晴看着那罐所谓的“母树大红袍”（她严重怀疑是假的）和那叠薄薄的“香火钱”，简直哭笑不得。这点东西，就想平息凌先生的怒火？还想当“香火钱”？这老道的脑回路真是清奇。
她正想严词拒绝并让他赶紧离开，客厅里却传来凌夜略带一丝兴趣的声音：
“武夷山母树大红袍？拿进来我看看。”
苏晚晴和赵德柱都是一愣。
苏晚晴是没想到凌夜会对这种凡间茶叶感兴趣。
赵德柱则是狂喜！前辈居然愿意见他的礼物了！这是原谅他的征兆啊！
“是是是！多谢前辈！多谢前辈！”赵德柱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，连忙将木盒递给苏晚晴，自己却不敢踏进别墅半步，只是在门口连连作揖，然后识趣地、一步三回头地快速离开了。
苏晚晴捧着木盒，表情古怪地走回客厅，将东西放在凌夜面前的茶几上。
凌夜坐起身，拿起那个紫砂茶叶罐，打开盖子，用手指捻起一小撮干茶，放在鼻尖闻了闻。
“啧，假的。就是普通的大红袍，年份还不怎么样。”他随手将茶叶扔回罐子里，一脸嫌弃。
苏晚晴：“……” 果然。
但紧接着，凌夜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个空了的紫砂茶叶罐本身上。他拿起罐子，在手里掂量了一下，又用手指摩挲着罐身的材质和雕刻。
“嗯……这罐子倒是有点意思。”凌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，“虽然不是法器，但用的紫砂泥料是几百年前的老坑，里面还掺了一点点……嗯，应该是当年炼制某件土系法宝时崩飞出来的碎末，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‘厚土’气息。用来存放普通茶叶，倒是能保其香气不失，延缓变质。”
他放下罐子，又拿起那叠钞票，随手翻了翻，表情更加玩味。
“钱也是旧的，上面的‘人味儿’挺浓，流转了不少年头，沾了点烟火气。”
他抬头看向苏晚晴，脸上那因为茶叶失踪而带来的不爽似乎消散了一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趣事的表情。
“这老骗子，别的东西都是糊弄鬼的，但这装茶叶的罐子和这叠旧钞票，倒是歪打正着，勉强算是有那么一丁点……嗯，‘味道’。”
苏晚晴看着凌夜对那罐假茶叶和万把块钱评头论足，还似乎挺满意那个破罐子和旧钞票，感觉自己对这位大佬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了。
所以……凌先生缺失的不是茶叶，而是……某种感觉？某种“味道”？
凌夜将那个空紫砂罐在手里抛了抛，对苏晚晴说道：“这罐子我留下了。至于这些钱……”
他随手将那叠钞票丢给苏晚晴。
“拿去当明天的菜钱吧。”
“记得多买点肉。”
苏晚晴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叠带着凌夜“认证”的旧钞票，表情呆滞。
所以，赵德柱这番“进贡”，不仅没被追究，反而……立功了？用一个破罐子和一万块钱，换来了凌先生的“息怒”和……明天的伙食费？
这都什么跟什么啊！
她看着重新瘫回椅子上，把玩着那个空紫砂罐，似乎心情好转的凌夜，彻底无语了。
大佬的喜怒，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揣度的。
她摇摇头，将那叠颇具“味道”的旧钞票小心收好，决定明天一定多买点好肉，犒劳一下这位难以捉摸的“房东”兼“导师”。
（第一百八十八章 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