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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1章 棋盘之外,一枚无声的落子(1 / 2)

天鸿资本。

这四个字像一柄无形的冰锥,顺着李主任的耳道,狠狠扎进了他的大脑。他眼中的铜铃瞬间缩成了针尖,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,又在下一秒倒灌回头顶,带来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。

他扶住了身旁冰凉的墙壁,才没有软倒下去。

“天……天鸿……”他嘴唇翕动,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牙齿打战的颤音。

如果说“刘庆华”这个名字只是一个点,那么“天鸿资本”这根线,就将这个点与昨天那碗“送行面”,与那个黑风衣的男人,与王建军的“突发心梗”,与高新区所有投资项目的“无限期暂停”,完美地串联了起来。

一幅阴森、缜密、令人不寒而栗的狩猎图,在他脑海中骤然铺开。

对方甚至懒得掩饰自己的獠牙。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,用一个赌徒医生的手,扼住了一个龙头企业家的心脏,然后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,冷笑着对所有人说:看,这就是下场。

这不是阴谋,这是阳谋。

是摆在桌面上的屠刀,你明知它在那儿,却抓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“证据”的刀柄。

“主任……我们……”李主任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他看着林正,眼神里充满了哀求,“我们报警吧?不,我们直接向市里汇报!向纪委实名举报!这……这是谋杀!”

他像个溺水的人,疯狂地想抓住任何一根稻草。

林正没有立刻回答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李主任,那目光平静得有些过分,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,不起半点波澜。

“用什么举报?”林正问。

李主任一愣。

“就说……就说刘庆华欠了天鸿资本的钱,他给王总做的手术,肯定有鬼!”

“有鬼?”林正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,那弧度里没有笑意,只有冰冷的嘲讽,“手术记录会写得天衣无缝,用药剂量会精准到毫克,所有的流程都会符合教科书上最严苛的标准。我们冲进去,质问刘庆华,他会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们说,‘我尽力了,王总的病情实在太凶险’。然后呢?我们有证据吗?还是说,就凭‘我感觉’这三个字,去挑战一个心内科副主任的专业权威?”

他每说一句,李主任的脸色就更白一分。

“那……那我们就把王夫人说的话……”

“‘面是咸的’?”林正再次打断他,“这句话能拿去当证据吗?它甚至连呈堂证供都算不上。我们拿着它去找领导,领导会觉得我们是在说梦话,还是在看不起他的智商?”

李主任彻底说不出话了。他像一个被扎破的气球,浑身的勇气和愤怒,都顺着那个看不见的窟窿,“嘶嘶”地漏了个精光。

是啊,没用的。

他们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的鱼,无论怎么挣扎,都触碰不到那编织大网的手。所有的反抗,在对方眼里,都只是徒劳的、可笑的垂死挣扎。

“走吧。”林正收回目光,转身向停车场走去。

阳光很烈,晒得柏油路面都有些发软。可李主任却觉得,自己正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、结着冰的隧道里。

回去的车上,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。

李主任开着车,手心里的汗濡湿了方向盘,他有好几次都想开口,想劝林正干脆申请调离,这已经不是官场斗争了,这是在玩命。可话到嘴边,看着后视镜里林正那张平静的侧脸,他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他忽然觉得,林正的平静,比任何声色俱厉的愤怒,都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,和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。

“李哥。”林正忽然开口。

“啊?在!主任!”李主任一个激灵,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了。

林正似乎没在意他的失态,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淡淡地问道:“你怕吗?”

李主任张了张嘴,很想说一句“不怕”,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他最终还是颓然地塌下肩膀,苦笑了一下:“怕。我女儿下个月就要高考了,我老婆前两天还念叨着,等我退休了,就一起回老家种菜。”

他说着,眼眶有些发红。

这不是什么宏大的理想,只是一个中年男人最朴素的、对安稳生活的期盼。

林正靠在座椅上,闭上了眼睛,轻声说道:“我也是。我怕我妈一个人在家,没人陪她说话。我也怕,有一天我们所有的努力,都变成一个笑话。”

李主任从后视镜里看着他,第一次,他从这个年轻得过分的领导身上,感受到了一种名为“脆弱”的情绪。可也正是这份坦诚的脆弱,让他那颗悬在半空的心,奇异地落回了实处。

“那……我们还……”

“正因为怕,才不能退。”林正睁开眼,目光清亮,“我们退一步,他们就会进十步。今天退的是王建军,明天退的就是高新区所有的企业,后天,退的就是我们自己,和我们想保护的那些东西。到最后,我们会发现自己退无可退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,把我们珍视的一切,都踩在脚下,碾个粉碎。”

车厢内,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
但这一次,沉默中似乎有什么东西,不一样了。

……

当林正和李主任回到管委会大楼时,那种压抑绝望的氛围,几乎已经凝结成了实质。

走廊里空荡荡的,往日里人来人????往的各个办公室,此刻都大门紧闭。偶尔有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来,看到是林正,又像受惊的兔子一样,飞快地缩了回去。

上午会议上那股被强行点燃的火,已经被一盆冰水,彻底浇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