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果令人震惊:账上白纸黑字记着十万石,实际清点只有七万石,整整少了三成!空荡荡的仓房里,只剩下些发霉的谷壳和四处乱窜的老鼠。
诸位都看见了吧?我指着那些空仓,声音在偌大的仓房里回荡,这就是节省开支的后果!前线将士在流血牺牲,这些蛀虫却在后方中饱私囊!
在场的官员个个面如土色。有几个还想狡辩,被我拿出的账目证据怼得哑口无言,最后只能灰溜溜地低下头。
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嬴政耳朵里。他二话不说,直接把少府和大农令叫去臭骂一顿,说他们连个女人都不如,还给我加了双倍经费,特许我随时抽查任何粮仓。
经过这一仗,我在朝堂上总算站稳了脚跟。现在就连那些最顽固的老臣见了我,也会客客气气地行礼称一声姜参议。
但我知道,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。查账虽然揪出了一批蛀虫,但军粮短缺的根本问题依然存在。光是今年,边境就缺粮三十万石,这个窟窿可不是抓几个贪官就能填上的。
晚上,我对着地图发呆。烛光摇曳,在地图上投下晃动的影子。关中平原的粮食产量已经到顶了,南方倒是肥沃,可崇山峻岭阻隔,运输是个大问题。光是运一石粮食到边境,路上就要消耗掉大半。
姐姐,您又在想粮食的事?阿芜给我端来热汤,担忧地看着我眼下的黑眼圈,这都三更天了,您该歇息了。
我叹了口气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:要是能提高亩产就好了......现在这个产量,再怎么精打细算也不够用啊......
突然,我灵光一闪,猛地坐直了身子。
对啊!我怎么早没想到!虽然我不能直接把现代的高产作物变出来,但我可以推广精耕细作啊!这个时代的耕作方式太原始了,改进空间大着呢!
第二天,我兴冲冲地去找李斯,提出要在关中推广代田法和区种法。我还特意画了示意图,详细解释怎么轮作可以保持地力,怎么合理密植能提高产量。
李斯听完我的解释,眉头紧锁:这些都是古书里记载的老法子,未必适用现在。况且改动祖制,恐怕会引来非议。
丞相,我信心满满地指着图纸,古法也要与时俱进。我们可以先找几个县试点,成功了再推广。若是产量能提高,边境的粮荒不就能缓解了吗?
也许是之前的查账让李斯看到了我的能力,他沉吟良久,居然破天荒地同意了。
我在渭水边选了三个县做试点,亲自带着老农下地,手把手教他们怎么轮作、怎么施肥、怎么合理密植。那些老农起初都不信,说我一个宫里出来的女人懂什么种地,肯定是在瞎折腾。
直到秋天,金黄的麦浪在田间翻滚,试点县的亩产比其他地方高了三成还多,他们才心服口服,见到我都恭恭敬敬地叫姜师傅。
消息传到咸阳,连嬴政都惊动了。他特意把我叫去,详细询问种植方法,还亲自到试点县视察。
这些都是古籍上记载的,我面不改色地撒谎,手心却在冒汗,奴婢只是把它们整理出来,稍加改良而已。
嬴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,手指轻轻敲着桌案:你倒是会。朕怎么不记得哪本古籍上记载得如此详尽?
我心头一紧,生怕他看出什么破绽。幸好他没再追问,反而下令在全国推广这些种植技术,还特意拨了专款支持。
靠着查账和推广农业这两件事,我在朝中的位置越来越稳。现在没人敢再说女子不宜干政这种话了,就连最古板的大儒见了我,也会客客气气地讨论农事。
但我知道,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。
那天深夜查账时,我发现一个蹊跷的现象:几乎所有亏空的粮仓,最后都会用各种名目把账做平。或是自然损耗,或是鼠蚁啃噬,手法之高明,绝对不是那些地方小官能做到的。
这背后肯定还有大鱼在操纵。
我独自在值房分析账目到深夜,烛火都快燃尽了。突然,我发现一个惊人的规律:每次大规模贪腐之后,总有一批粮食会地调往边境。调粮的手续齐全,印鉴完整,数量也合理,看起来天衣无缝。
但当我把这些调粮记录和边境的战报放在一起对比时,问题就出来了——很多时候边境根本没有战事,这些粮食却照调不误。更奇怪的是,这些粮食最后都流向了同一个方向:雁门关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雁门关的守将王离,是赵高的亲信,这个尽人皆知。
难道......赵高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?
我不敢再想下去。如果连边境守将都牵扯进来,那这件事就太可怕了。这已经不单单是贪腐,而是在动摇国本!
姐姐,阿芜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一张精致的请帖,赵高派人送来这个,说是明日府上有宴,请您务必光临。送帖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回话呢。
我看着那张用金粉绘着云纹的请帖,心里冷笑:这是要摊牌了吗?鸿门宴摆得倒是挺快。
也好,是时候会会这条老狐狸了。我倒要看看,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。
我把请帖随手扔在桌上,对阿芜说:去告诉来人,明日我一定准时赴宴。另外,你去准备一下,把咱们最近查到的那些证据都整理好,分三个地方藏起来。
姐姐,这会不会太危险了?阿芜忧心忡忡地说,赵高这个时候设宴,肯定没安好心。
我笑了笑,走到窗边。夜色正浓,咸阳城的万家灯火中,不知道藏着多少阴谋算计。
就算是鸿门宴,咱们也得去。我轻声说,不然怎么知道,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?记住,把咱们的人安排在外面,若是两个时辰后我还没出来,就按计划行事。
阿芜重重地点头,眼睛里有泪光在闪:姐姐,您一定要小心。
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,就没有回头路了。
明天,就让我去看看,这位中车府令,到底在玩什么把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