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如炬:
“你的战功,太‘新’,也太‘奇’了。
在很多人看来,你陈朝阳是靠出奇制胜、靠超越时代的战术思想和一点运气,打了几场漂亮的‘技术仗’。
而他们,”院长的手重重按在名册上,“是靠着土枪土炮、靠着‘一口气’,一刀一枪拼杀了十几年、几十年!
这里面,有你的老战友,佩服你的本事。但更多的是不认识你的人!”
“他们会想:‘你陈朝阳不过是仗着武器好、点子新,打了一两场好仗,凭什么来教我们这些打了半辈子仗的人怎么打仗?’‘你懂不懂我们是怎么从只有几发子弹的时候熬过来的?’”
院长的语气充满了预见性:
“我担心的,不是他们否认你的战功,而是他们会质疑你的‘道’!
质疑你那一套精密计算、技术至上的理念,是不是真的放之四海而皆准。
课堂之上,恐怕会有人拿他们最引以为傲的‘传统’和‘经验’,来挑战你的‘新学’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看着陈朝阳:“说到底,你太年轻,战法太新。
这既是你的资本,也容易成为别人攻击的靶子。
我找你来,就是给你提这个醒。
对于这批骄兵悍将,你打算怎么教?
怎么让他们,尤其是那些心里憋着一股劲的‘老革命’,真正坐下来,听进去?”
陈朝阳迎着院长的目光,眼神依旧平静,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。
“院长,我明白您的深意。
我的战功是敲门砖,但不足以让他们心服口服。”他缓缓道,
“我的想法是,不回避差异,反而要利用差异。”
看到陈老师如此沉静,院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,语气缓和了些:“当然,学院既然做出这个让你教学的决定,就是相信你的能力,
相信你肚子里有真才实学,能镇得住场子。
我今天找你来,一是给你提个醒,二是想听听你的想法。对于这批特殊的学员,你打算怎么教?教些什么?”
陈朝阳迎上院长的目光,眼神清澈:“院长,我明白您的担忧,也感谢组织的信任。对于教学,我初步有一些想法。”
他略一沉吟,组织语言道:“首先,我认为不能搞单纯的‘我讲你听’。
这些将军们的实战经验是无比宝贵的财富,我的课,希望能多一些互动,多一些基于他们亲身经历的战例研讨。我想,就从分析他们自己打过的仗开始。”
“哦?”院长来了兴趣,“具体说说。”
“比如,我们可以选择一个经典的战例——可能是一场成功的围点打援,也可能是一次艰苦的阵地防御。
在课堂上,我会先请指挥这场战斗的同志介绍当时的情况和决策过程,然后,我会引导所有学员一起,用更系统、更现代的角度去重新审视这场战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