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朝阳沉吟片刻,摇了摇头:
“先不忙动公安。
这件事,政治影响大于刑事犯罪。
我们要的,是震慑,是让其他还在观望、想耍花样的人看看后果。
走,去金水厂,我亲自去会会这位‘精明’的赵老板。”
……
金水机械厂厂长办公室内,赵金水心神不宁地抽着雪茄,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。
他总觉得眼皮在跳,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。
他刚拿起电话想再催问一下香江那边的船期,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了。
他的秘书脸色惨白,结结巴巴地说:“厂……厂长,陈……陈书记和马副厅长来了,已经到车间了!”
赵金水手里的雪茄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
他强作镇定,整理了一下西装,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,快步迎了出去。
车间里,陈朝阳和马秋华没有进办公室的意思,就站在那两台精密车床原本应该在、此刻却空着的位置旁边。
陈朝阳背着手,目光缓缓扫过显得有些空旷和凌乱的车间,工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,紧张而又好奇地望过来。
“陈书记,马副厅长,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?
您看这车间乱的,也没个准备,快请办公室坐……”赵金水小跑过来,试图将两人引离现场。
陈朝阳转过身,目光平静,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,直直地落在赵金水脸上,打断了他的话:
“赵老板,你这车间,看着是比上次来的时候,‘清爽’了不少啊。”
赵金水心里咯噔一下,脸上的笑容僵住了:“陈书记说笑了,就是……就是整理一下,优化生产环境……”
“优化环境?”马秋华在一旁忍不住冷哼,指着那处空位,“优化到把镇厂之宝的德国车床都优化到码头仓库去了?
赵金水,你是不是还想把这两台宝贝‘优化’到香江去?”
赵金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冷汗瞬间就浸湿了后背的衬衫,他声音发颤:“马副厅长,这……这绝对是误会。那两台设备,是……是精度不行了,老是出次品,我这才让人拉去报废……”
“报废?”陈朝阳的声音陡然提高,“赵老板,你这‘报废’的标准,定得可真高啊。
上个月维护记录全优,这个月就精度不行了?
还是说,你觉得我们,不懂机器,不懂技术,可以由着你糊弄?”
他往前迈了一步,虽然身高不比赵金水高,但那久经沙场和位居高位养成的气势,却压得赵金水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“国家念在你是工商业者,给你出路,给你定息,保你生活无忧,甚至希望你能在新社会继续发挥才能。可你呢?”
陈朝阳的声音如同重锤,一字一句砸在赵金水心上,
“你却在这里算计着怎么挖社会主义的墙角,怎么把国家和人民急需的技术设备偷偷运走,留给国家一个烂摊子?
赵金水,你的算盘打得很精,但你忘了,这是人民的天下,你那点投机取巧、损公肥私的心思,在阳光下,根本无所遁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