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在做着千秋史笔的迷梦,我告诉你,历史只会记得我们。
记得我们今日的人民觉醒,翻身做主。
记得我们如何砸碎这禁锢了我们几千年的精神枷锁。
你和你那套旧世界的玩意儿,注定要被扫进垃圾堆。”
他猛一挥手,对周围的学生下令:“把他押到台前去。
让他好好看着,看着这些封建垃圾是怎么被彻底清算的,让他清醒清醒,到底是人民能代表历史的未来,还是你书里那些所谓的王侯将相……”
更多的学生涌上来,粗暴地将他推到台前最显眼的位置,强迫他直面台下复杂的目光和地上那一片狼藉。
教育会完全成了批判会,更多的口号,更多的“罪状”罗列,但林维庸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些破碎的纸片,眼神空洞,仿佛灵魂已经随着那些被毁灭的文字一同飘散。
雪花从破损的窗棂间飘入,落在他的肩头,落在那一片文明的废墟上,冰冷刺骨。
这一夜,在阴冷潮湿的“学习班”禁闭室里,林维庸蜷缩在草铺上,身心俱已千疮百孔。
肉体的寒冷与疲惫尚可忍受,但那种他所信仰的“文明”火种可能就此断绝的恐惧,以及自身价值被彻底否定的虚无感,噬咬着他的内心。
然而,就在这绝望的深渊里,那个狂悖学生雷厉的话,却像一根毒刺,顽固地扎进了他的脑海:
“到底是人民能代表历史的未来,还是你书里那些所谓的王侯将相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