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“以针为刃,以药为炮;破心魔,亦破国贼”
一、南京·夜雨·血狂
民国十九年九月三十,寒露后第三日。
秦淮河被雨丝割成碎镜,灯船瑟缩,歌女噤声。
“嘡——”
铜锣响自夫子庙前,一声急似一声。
人群炸开,像被劈开的潮水。
“疯了!疯了!章大善人疯了!”
绸缎庄老板章玉成——昔日南京商会副会长——此刻赤目獠牙,绸衫撕成布绺,手举半截断椅,雨点般砸向逃散的路人。
血,顺着青石缝,流进秦淮河里,河水灯影,瞬间猩红。
法国巡捕的口哨、青帮混混的棍棒、宪兵的步枪,围成三圈,却无人敢近。
“再靠近就开枪!”
“章先生被西医判了‘疯癫症’,已注射吗啡镇静,谁料越打越疯!”
“洋人说只能锁进疯人院,可这一锁,章家半副身家就得进洋人的口袋!”
雨幕里,黑色福特轿车“吱”地刹住。
车门开,一柄油纸伞先探出,伞面绘一枝艾草,雨珠滚落,如翠玉。
伞下人——青布长衫,袖口绣着暗金太乙纹,眸色沉静,像一口古井,把满城风雨都装了进去。
林怀远,来了。
“林、林神医!”
宪兵队曾跟林怀远学过战场急救,自动让开一条道。
圈内,章玉成已被铁链锁腕,仍挣得骨节“咔咔”作响。
他抬头,雨水冲开散发,露出一张惨白扭曲的脸——
瞳孔缩如针尖,嘴角涎水混血,牙缝挤出兽吼:
“杀——杀——”
这不是疯癫,这是毒!
林怀远只扫一眼,心里便有了判词:
“面赤如妆,瞳聚如针,
四肢痉搐,声嘶如吠,
脉滑而数,舌尖红、苔黄腻——
药毒攻心,神明被扰,
此‘人造疯魔’也!”
“给我一盏灯,一碗酒,一条净巾。”
声音不高,却压过满城风雨。
巡捕愣了片刻,竟照办。
林怀远解下腰间布囊,排开九枚银针,最后一枚,竟是三寸长的金针,在雨夜里闪出月白冷焰。
“按住他。”
两名宪兵扑上,锁住章玉成肩头。
林怀远左手酒碗,右掌一翻,“啪”地击在章玉成眉心。
醉人酒香混着艾草辛凉,顺鼻梁灌下。
章玉成狂暴稍缓,头颅后仰,十指本能张开——
等的就是这一刻!
“十宣放血,神明自回!”
十宣者,十指顶端之微络,心脉之井也。
林怀远双手如幻影,九银一金,十针齐落——
针尖只点破皮,却精准刺破毛细血管。
“嗤——”
十股乌血,细如墨线,随雨飞出,落地竟发出“滋滋”腐蚀声,冒起刺鼻白烟。
围者千人,同声倒吸冷气。
乌血尽,十指渐转红润。
章玉成瞳孔放大,兽吼转为嘶哑喘息,再转为微弱呻吟,最后——
“我……我这是在哪儿?”
疯魔,退了!
毒血虽去,余焰未熄。
林怀远探囊取出一粒蚕豆大的金衣丸药,外裹蜡壳,上印“安宫”二字。
“掰开他牙关。”
雨点敲牙,牙关紧。
林怀远并指如剑,点按颊车、下关,“咔嚓”一声,下颌松。
金丸入口,温水送下。
“此丸名安宫牛黄,
牛黄清心,郁金开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