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 广坤哭了(1 / 2)

人一旦经历了一些事,说出来的话就容易掺和点哲理。

谢广坤脑袋靠在手腕上,唉声叹气说道:“就算再买了,也不是我以前那个了。”

这话是说驴,也是说人。

跟谢广坤斗了一辈子,刘能却看不得谢广坤这么萎靡不振。

“那要不我再跟永强娘商量商量?但是你得说好了,回去得好好对人家。别整那事让她跟着着急上火,尤其永强还不搁家,谢兰上班多累啊,你得知道心疼人。”

这话倒是让谢广坤稍微燃起了一点希望,但也只是一点而已。

“能行吗?你也找了,长贵主任也找了,不也都没好使吗?我是明白了,俺俩过一辈子,这都过出仇来了。她不能原谅我了。

我真挺惦记她的,我俩喝药了,香秀过来抢救,我都告诉香秀先抢救她。她咋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?”

谢广坤都哭了。

刚结婚没几年他爹就没了,三个姐姐嫁到城里也都不走动了,媳妇跟自己离婚了,儿子走了,闺女恨自己,都不来看他,现在就连跟了自己二十来年的驴也死了。

“刘能啊,我这是造的啥孽啊!”

谢广坤自尝苦果。

当酸雨刚刚淋湿庄稼的时候,他不甚在意;

后来酸雨腐蚀了叶片,人家喊他用清水冲冲,他想,等再下雨,自己就冲掉了;

再后来根茎都腐蚀掉了,植物整个烂掉枯萎了,什么都晚了。

他种了一辈子的庄稼,却不知道人跟庄稼一样,都得用心对待。

“你瞅你,哭叽尿嚎的干啥?行不行的,试试呗!要真不行,你就上俺家英子公司打个更,那我还能看着你没饭辙啊?”

劝永强娘这事,刘能心里是真没谱啊!上回让他老伴出动,这事就没办成。要不问问英子?

“不行我就跟我家驴一起走了得了啊我啊,我不活了。”

失去驴,是压倒谢广坤的最后一根稻草,而这根稻草的落下,也预示着他连最后的立身之本也没有了。

依附于人?那曾经是他最不屑做的事情了。

刘能给谢广坤从炕上薅起来:“这都叫啥事啊!咱大老爷们,敢作敢当。犯犯犯犯犯点错咋了,那谁还不犯错误啊!那该承担,咱就得承担。

你寻死觅活的,你让你儿子怎么看你?你让你闺女怎么看你?你让你女婿怎么看你?你让你家驴在天上怎么看你!”

好一番劝解,刘能几乎把电视里看到的词都说了出来。这才勉强让谢广坤的情绪稳定了下来。

“我不给孩子添麻烦,我这收山货手里还有点钱。明个赶集我再整个驴。日子还得过。人家要是同意让我回去,我就回去。要是不让回去了,我就还在这待着。

我也寻思过味来了。到这个岁数了,这辈子是好是赖,种善因得善果,种恶因得恶果。”

谢广坤挪到炕柜前头,从里面拿出来个塑料袋,打开拿出了个手绢包成的小包,里面依然是个塑料袋。

左一层右一层打开以后,里面赫然是谢广坤的全部积蓄。

他从里面数出五张红票,递给了刘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