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沙发里纹丝不动的父亲马天宇，声音急切。
“方科死了，我这条命是王小姐从灵异鬼窟里捞出来的！副本雏形的钥匙也是她给的！这份人情……抵得上半座金山了！”
马天宇慢条斯理地端起骨瓷茶杯，眼皮都没撩一下：“坐直！看看你，像个什么样子！”
“第六集团军点名要的货，你也敢截？那是林蒙总司令的小儿子进‘火种计划’的敲门砖！你告诉我，姓王的能比林总司令的小儿子还金贵？”
茶杯底座轻轻磕回托盘，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。
“不是这样的！”
马震像被针刺到，“王小姐的价值远不止一个副本雏形！她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
马天宇猛地放下杯子，里面温热的茶液晃荡出来，溅湿了昂贵的小牛皮桌面。
“价值？她一个独行三阶，胃口再大能吞下商会万分之一的年流水？军部是我们商会七成的货源地和保护伞！”
“动军部定下的东西，人家动动手指头，我们暗夜商会能在滇江除名！”
他声音不高，却字字重若千钧，
“我不是不让你报恩！过几个月，库里那批成色次点的中级灵韵果实，白送给她！我不信她还会为这点‘小钱’翻脸！”
商人眼里只有筹码！
这些果子扔过去，她还得承我的情！
三阶？
三阶也得被钱捆住手脚！
“可是王小姐只要三天！她说……”
马震的脸急得涨红。
“三天？！”
马天宇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
脸上挤出一个刻薄的的弧度，“你真以为她急着要那几颗破果子自用？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，带着看穿把戏的嘲弄，
“我告诉你，她在倒手！想趁军部扫货的高价期，吃下我们的便宜货，转手翻两倍倒卖给地下黑市！这种小聪明，我三十年前就玩剩下了！马震，你还是太嫩！”
“热血上头能当饭吃？利益！利益才是拴住这些所谓强者的狗链子！”
马天宇靠回沙发背，姿态松弛而充满掌控感，“按我说的做。拖几天，果子照给，她还得感激我们。”
一股冰冷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马震。
他干张着嘴，想争辩……
王威那深潭般不可测的眼神和手段，绝不是为了这点蝇头小利……
但所有的话都被父亲眼中的精明算计堵了回去。
我真的错了吗？
万一王小姐不是父亲想的那样？
万一把她惹恼了……
这个念头疯狂滋长。
……
走廊尽头，应急通道门半开着。
马震把自己摔进冰冷的防火梯暗角里。
指间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一下下急促地明暗交替，就像他此刻疯狂搏动又沉入谷底的心脏。
通讯器屏幕亮着，上面是陈咏民几分钟前回复的最新消息：
“不行！全城都在刮果子！军区的储备库都快扫空了！有能量的都在给家里预备役砸资源充属性！我们现在要这东西，比挖三阶异魔的老巢还难！”
马震狠狠吸了口辛辣的烟雾，呛得肺叶生疼。
手指在通讯器屏幕上停顿许久。
那个显示为“王小姐-匿名”的通讯Id，颤抖着按下发送键。
短讯内容只有干巴巴的几个字，却在心里反复碾磨了无数遍：
“王小姐……我……真的尽力了……”
……
晨曦尚未刺破紫荆东区灰蒙蒙的天空。
凌晨五点，苏瑶便已经睁开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