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他的视线顿住了。
斜对面的公交站牌下,一个穿蓝色夹克的男人正低头看手机,可每当他们移动脚步,男人的目光就会隐晦地扫过来,手指还在不停按动手机屏幕。
“我们被跟踪了。”敏锐的樊仁把报纸卷成筒,抵在方柔的胳膊上,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:“穿蓝夹克的,在公交站牌那儿。”
方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心脏猛地一缩。
她假装整理衣服领口,悄悄观察那个男人:对方看起来三十多岁,身材中等,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包,站姿僵硬,不像是普通的路人。
更可疑的是,当一辆公交车驶来,男人并没有上车,只是抬头看了一眼,目光又落回他们身上。
“怎么办?离我们要去的房子还有两条街。”方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。
樊仁深吸一口气,左肋的伤口又开始疼了,他咬着牙,低声说:“不能直接去那边了,先想办法将人摆脱掉。前面有栋旧楼,我们去那儿躲躲。”
他指的是不远处的一栋六层旧楼,墙皮大面积脱落,窗户大多破了,显得残旧不堪,一看就是那种很多房子长期无人居住的样子。
两人故意拐进一条小巷,加快脚步,身后的男人果然跟了上来,脚步也变得急促了些。
樊仁拉着方柔冲进旧楼的后门,门轴发出“吱呀”的刺耳声响,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突兀。
他们沿着布满灰尘的楼梯往上跑,楼梯扶手锈迹斑斑,方柔的手被划破了,渗出血珠,她却浑然不觉。樊仁因为枪伤,跑起来有点吃力的感觉,每上一层楼,就要扶着墙喘口气缓缓劲。
“就这儿。”他们在三楼的一套房门口停下,樊仁快步走过去,抬起右脚,用力往大门上一踹,“嘭”一声,大门开了,一股霉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。
两人赶紧进去,樊仁用柜子顶住门,又把窗户上的塑料布拉开一条缝,往下看。
只见那个穿蓝夹克的男人站在楼下,正拿着手机打电话,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,手指还指着三楼的方向。
“他在报位置。” 方柔的声音发颤,她紧紧攥着樊仁的手,掌心全是汗。
樊仁沉声说道:“我们暴露了,应该是进城的时候,那警察就看出我们来了,他们是故意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的。”
“啊?!”方柔惊呼。
没过多久,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,由远及近,越来越响。
方柔吓得浑身发抖,她凑到窗户缝前,只见三辆警车停在旧楼门口,车门接连打开,十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,个个荷枪实弹,穿着防弹衣,手里的手电筒光扫向旧楼的各个窗户,刺眼的光线晃得她赶紧闭上眼睛。
“樊仁,方柔,你们听着,你们已经被包围了,放下武器,出来投降。”扩音器的声音在楼下响起,震得窗户玻璃微微颤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