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昌侯沈崇脸色铁青地大步走进来,他显然已经在外间听了一会儿,此刻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王氏:“毒妇!你这个毒妇!我竟不知你如此蛇蝎心肠!竟敢做出这等辱没门楣、天理不容之事!”
他原本还对沈玦如此强势地调查王氏有所不满,但听到那些确凿的罪证,尤其是伪造血脉一事,触及了他的逆鳞!侯府清誉,岂容如此玷污!
“侯爷!侯爷您要为我做主啊!”王氏见到丈夫,如同抓到救命稻草,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袖,“是沈玦他陷害我!他……”
“证据确凿,你还敢狡辩!”沈崇一把甩开她,厌恶之情溢于言表,“我真是瞎了眼!竟让你这等妇人掌家多年!从今日起,你就在这荣禧堂闭门思过,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踏出半步!中馈之事,暂由……暂由……”他一时气结,竟不知交给谁好。
“父亲,”沈玦适时开口,声音依旧平静,“府中不可一日无主母。既然母亲需要静养,中馈之事,不如暂由嫂嫂打理。”
沈崇正在气头上,闻言觉得有理,立刻点头:“就按你说的办!”
王氏瘫软在地,她知道,自己完了。不仅失去了权力,更是在丈夫心中彻底失去了地位。
处理完王氏,沈崇的目光转向沈玦,复杂难明。这个儿子,能力手段远超他的预期,甚至让他感到一丝恐惧。如此雷厉风行,如此……不留情面。
“玦儿,”沈崇语气沉重,“此事……你处理得不错。但王氏终究是你嫡母,此事若传扬出去,于侯府名声有损……”
沈玦打断他,目光锐利:“父亲是觉得,侯府的名声,比险些被玷污清白、甚至被利用的世子夫人更重要?还是觉得,纵容此等毒妇,侯府就能保住清誉?”
他向前一步,气势逼人:“今日她敢对嫂嫂下手,明日就敢为了权力做出更疯狂之事!父亲若一味纵容,只怕日后侯府倾覆,也只在旦夕之间!”
“你!”沈崇被他堵得哑口无言,恼羞成怒,“沈玦!你这是跟父亲说话的态度吗?!别以为你现在有几分权势,就可以目无尊长!我是你父亲!”
“父亲?”沈玦冷笑一声,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与寒意,“父亲可曾记得,我生母去世时,您在哪里?我幼年在府中受人欺凌时,您又可曾过问一句?如今,我凭自己手段挣来前程,肃清内宅蠹虫,维护侯府根基,您却来跟我谈态度,论尊长?”
他目光如炬,直刺沈崇心底:“这侯府若靠您那套‘宽仁’,早就被啃噬殆尽了!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,侯府的事,从今往后,由我说了算。您若安享尊荣,便还是我的父亲。若再是非不分,纵容包庇……”
他顿了顿,没有说下去,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威胁,让沈崇不寒而栗。
“逆子!你这个逆子!”沈崇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沈玦,半晌才喘着粗气吼出这句话,却再也说不出其他。因为他悲哀地发现,沈玦说的,是事实。这个家,早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。
沈玦不再看他,对着凌云淡淡道:“将夫人‘请’回房好好静养。荣禧堂内外,加派人手,‘保护’夫人安全,不许任何闲杂人等打扰。”
“是!”凌云领命,立刻有侍卫上前,几乎是“搀扶”着失魂落魄的王氏离开了正堂。
沈玦最后看了一眼气得脸色发紫、却又无可奈何的永昌侯,微微颔首,算是行礼,然后转身,大步离开。
留下沈崇一人,站在空旷而狼藉的荣禧堂内,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,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挫败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