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,洒在陆明璃脸上,带着些许暖意,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。她悠悠转醒,意识回笼的瞬间,佛寺中的恐怖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——王氏虚伪的关怀,精舍紧闭的门窗,那令人作呕的熏香,还有……那个逼近的猥琐男人!
她猛地坐起身,心脏狂跳,冷汗瞬间湿透了单薄的寝衣。她下意识地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物,依旧是昨日那身素服,虽然有些凌乱,但还算完整。
“秋云!秋云!”她声音嘶哑地喊道,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慌。
守在外间的秋云立刻掀帘而入,脸上带着担忧和后怕:“小姐,您醒了!您感觉怎么样?可还有哪里不适?”她快步走到床边,眼中满是血丝,显然也是一夜未眠。
“昨天……昨天后来怎么样了?我……我是怎么回来的?”陆明璃抓住秋云的手,指尖冰凉,急切地追问。她只记得在彻底失去意识前,似乎听到了门被踹开的巨响,然后……然后是一片混乱和那个令人心悸的怀抱。
秋云回想起昨日情景,仍是心有余悸,压低声音道:“是二公子!二公子带着凌云侍卫及时赶到,把那个歹人……处置了。是二公子亲自将您抱回来的。”她顿了顿,小心翼翼地补充,“二公子请了府医,说您是受了惊吓,开了安神的方子。您昨晚睡得不安稳,喝了药后才好些。”
是沈玦……果然是他。
陆明璃心中五味杂陈,是庆幸,是屈辱,也是一种更深沉的无力。每一次,在她最狼狈、最绝望的时候,出现在她面前,施以援手的,都是这个她最想逃离的男人。
她下意识地抬手,想要揉一揉发胀的额角,却无意间触碰到了锁骨下方的一处肌肤,传来一阵细微的、却异常清晰的刺疼感。
她动作一顿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她猛地低头,扯开些许衣领,借着晨光看向铜镜——
镜中,在她白皙的锁骨下方,一枚暧昧的、泛着青紫色的印记,赫然在目!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,刺眼而屈辱。
昨晚……他果然来过!
不仅仅是救她,他还……留下了这个!
陆明璃的脸颊瞬间血色尽褪,变得比身上的孝服还要白。她死死盯着那枚印记,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。这不是吻痕,这是一种烙印,一种宣告所有权的标记!他用这种方式,无声地提醒她昨晚的屈服,提醒她如今的归属。
“小、小姐……”秋云也看到了那印记,吓得捂住了嘴,眼中满是惊骇与不知所措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,接着是凌云那没有起伏的声音:“世子夫人,大人请您去书房一趟。”
该来的,终究来了。
陆明璃闭上眼,深吸了一口气,再睁开时,眼底的惊惶与屈辱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所取代。她推开秋云想要为她遮掩的手,淡淡道:“更衣。”
她选择了最素净的一件月白色高领襦裙,将领子整理得一丝不苟,堪堪遮住了那枚令人羞耻的印记。但她知道,遮得住痕迹,遮不住那份已然刻下的掌控。
她随着凌云,一步步走向沈玦的书房。每一步,都仿佛踏在荆棘之上。她知道,这扇门之后,等待她的,将是她命运真正的转折点。
书房门被推开,沈玦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,身着常服,姿态闲适,仿佛只是寻常召见。晨光透过窗棂,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金,却丝毫软化不了他周身那冷冽深沉的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