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,外面是一条堆满垃圾的死胡同。他迅速将洞口的柴草恢复原状,然后脱下外面的深色外袍,露出里面一套寻常苦力穿的灰布短褂,再用早就备好的锅灰胡乱抹了把脸,将包袱塞进一个垃圾堆深处,整个人瞬间变了一副模样。
他低着头,混在闻讯赶来围观救火的人群中,听着身后铺子方向传来的越来越大的喧闹和救火声,心脏仍在狂跳,但脚步却坚定地朝着与城西富贵坊相反的方向走去——他必须先确保自己彻底摆脱跟踪。
绕了无数个圈子,穿过数个早市,确认身后再无“尾巴”后,林凡才在一个僻静的河岸边停下,清洗掉脸上的锅灰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第一关,算是闯过了。铺子那边的混乱,至少能为他争取到大半天的时间。
现在,目标:富贵坊,找到那个嗜赌的账房先生。
根据赵姑娘提供的信息,账房先生名叫钱老六,是矿洞背后势力一个远房亲戚,仗着这点关系混了个账房的肥差,却沉迷赌博,窟窿越捅越大。他常去的“富贵坊”是城西一家规模中等的赌档,背景复杂。
林凡没有直接去富贵坊,而是先在其周围的茶摊、酒肆流连,暗中观察。他需要摸清钱老六的活动规律,以及赌档的打手情况和安保布置。直接进去找人对赌或搭讪,太容易引人怀疑。
蹲守了大半天,在傍晚时分,林凡终于看到了目标。一个穿着绸缎长衫却显得有些皱巴巴、眼袋深重、神色焦躁的中年男子,低着头快步走进了富贵坊,正是画像上的钱老六。他身边还跟着两个看似随从、实则更像是监视他的彪形大汉。
看来,钱老六虽然还能出来赌,但行动已经受到限制了。这增加了接触的难度,但也说明他确实被逼得很紧,渴望翻盘或解脱,这或许是可利用的心理弱点。
林凡心中有了初步计划。他不能直接接触钱老六,那样太显眼。他需要创造一个“偶然”的机会,一个能让钱老六主动上钩的局。
他走进富贵坊对面的一家小面馆,要了碗面,慢慢吃着,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赌坊门口。他在等,等钱老六输光出来,等他那最绝望、最不甘心的时刻。
夜色渐深,富贵坊门口灯火通明,人进人出,喧嚣不已。终于,在亥时左右,钱老六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,脸色比进去时更加灰败,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大汉脸色也更难看,嘴里似乎还在骂骂咧咧。显然,他又输了个精光。
机会来了!林凡放下碗筷,正准备起身跟上去,实施他构思好的“偶遇”计划。
然而,就在此时,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却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钱老六面前。车帘掀开,一个戴着斗笠、看不清面容的人探出身,对钱老六说了句什么。钱老六先是一愣,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,忙不迭地爬上了马车。马车随即启动,迅速汇入夜色之中。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林凡的所有计划!接走钱老六的人是谁?是债主?是矿洞背后势力的人?还是……第三方?钱老六被带去了哪里?他手中那本可能记载着官银秘密的账本,是否还来得及拿到?
林凡的心再次悬了起来,刚刚看到的希望之光,似乎又被浓重的迷雾笼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