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大战曲阿(1 / 2)

秣陵失守的消息传到吴郡时,正是暮春午后,檐外的紫藤萝落了满地碎紫,孙策却在府中与周瑜议事。案上摊着的舆图已被指尖戳出浅痕,牛渚的红圈旁还凝着半滴未干的墨,那是昨日他们商议如何增兵固守时留下的印记。

“报——!”亲卫跌撞着闯入厅堂,甲胄上还沾着赶路扬起的尘土,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,“主公!秣陵...秣陵丢了!陈武将军率部死战,三日...仅守了三日便力竭身死了!”

“哐当!”孙策猛地一拍案几,案上青铜酒樽应声落地,酒液泼洒在青砖上,蜿蜒如血。他霍然起身,腰间古锭刀的佩环相撞,发出清脆却冷厉的声响:“成大器果然厉害!陈武乃我江东猛将,竟连三日都守不住!”

周瑜面色凝重,手中羽扇停了半瞬,又缓缓摇起,只是扇面上的流云纹仿佛也染上了沉郁:“主公息怒。成大器自青州起兵以来,用兵素来神速,此次又有李儒、贾诩这两位智谋之士辅佐,青州军更是常年征战的精锐。秣陵虽有陈武将军死守,但敌军兵力占优,又兼奇谋,失守虽出人意料,却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
“情理之中?”孙策踱步至窗前,望着庭院中被风吹得摇曳的柳枝,语气里满是焦躁,“牛渚、秣陵接连失守,江东门户大开!成大器下一步必取吴郡,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打到咱们家门口来?”

周瑜走到舆图前,修长的手指落在曲阿的位置,指尖在那片标注着“平原”的区域轻轻一点:“主公,曲阿乃江东腹地,北接秣陵,南连吴郡,地势平坦开阔,最利于大军展开。成大器若想平定江东,曲阿是他绕不开的必经之路。我等可在此集结所有兵马,与之一战,这是咱们最后的机会。”

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羽扇猛地一收:“成大器虽连胜两场,但牛渚、秣陵两战,他兵力折损亦不在少数,且粮草补给需从青州长途运输,早已是强弩之末。我军以逸待劳,只要能在曲阿挫其锐气,便能重整旗鼓,再图收复失地。”

孙策深吸一口气,胸中的怒火渐渐被冷静压下。他盯着舆图上的曲阿,良久,重重一点头:“公瑾所言极是!传我将令,调集江东所有兵马——程普率庐江军即刻启程,吕蒙领丹阳兵随后跟进,吕范的水师沿水路驰援,三日之内,务必在曲阿集结!”

军令如星火般传遍江东各郡。三日后,曲阿城外已是旌旗招展,江东军筑起的营寨连绵数十里,营门处的鹿角、拒马排列得密密麻麻,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铁与皮革的气息。孙策每日天不亮便亲自操练兵马,古锭刀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道寒光,他吼声如雷,亲自示范斩杀动作,麾下将士见主公如此奋勇,士气也随之高涨。

周瑜则在中军帐中调度粮草、布置防御,帐内的沙盘被他反复推演,每一处营寨的位置、每一条水源的走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。他还特意命人在曲阿城外的河流上架设浮桥,又在岸边挖掘陷马坑,只待青州军到来。全军上下严阵以待,只盼着能在此地挡住成大器的兵锋。

消息传到秣陵时,成大器正站在城楼上,望着长江滚滚东流。他一身玄甲未卸,甲胄上还残留着昨日攻城时的血渍,身后的“成”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。听闻孙策、周瑜倾巢而出,集结于曲阿,他当即召集众将议事。

中军帐内,贾诩捻着胡须,目光落在舆图上,缓缓开口:“主公,孙策、周瑜此次倾巢而出,显然是要在曲阿与我军决一死战。曲阿地势平坦,固然利于我军骑兵冲锋,但也容易被敌军从两翼包围,需谨慎行事,不可冒进。”

李儒站在一旁,手中折扇轻敲掌心,补充道:“孙策勇猛过人,当年在虎牢关前逞勇,其勇武不下于子义;麾下程普、吕蒙等皆是百战老将,程普擅使铁脊蛇矛,吕蒙更是从士卒出身,实战经验极为丰富。周瑜精通兵法,尤其擅长水战,当年曾助孙策平定江东水师,此战若正面硬拼,我军未必能占上风。”

成大器手指轻轻敲击案几,目光扫过帐中诸将,沉声道:“依二位之见,当如何应对?”

贾诩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属下以为,可分兵三路,以奇制胜。中路以徐荣为主将,率四万大军正面迎敌,牵制孙策主力,不可急进,只需稳住阵脚即可;左路令华雄率一万精骑,袭扰敌军左侧翼,不求歼敌,只求打乱其部署;右路派管亥率一万精骑,绕至敌军右侧翼,与华雄呼应。”

他顿了顿,又道:“再另派廖化,率五千轻骑,昼伏夜出,奔袭敌军粮道。蒋钦、周泰的水师沿水路进发,控制曲阿城外的江面,防止周瑜水师袭扰我军后路。主公亲率剩余三万兵力坐镇中军,居中接应各路兵马。如此一来,可使敌军首尾不能相顾,疲于奔命。”

成大器听完,眼中闪过一丝赞许,当即拍案:“好!便依文和此计行事!徐荣、华雄、管亥、廖化听令——”

“末将在!”四员大将齐齐出列,单膝跪地。

“徐荣,你率中路军明日启程,务必在曲阿城外十里处扎营,与江东军形成对峙;华雄、管亥,你二人率骑兵绕至曲阿两侧,待中路军与敌军交战后,再行袭扰;廖化,你率轻骑即刻出发,务必在五日内找到敌军粮营,烧毁其粮草!”

“遵令!”四将齐声领命,转身离去布置兵马。

五日后,青州军抵达曲阿城外,与江东军隔河对峙。那条河流不算宽阔,却水流湍急,正好将两军分隔在两岸。江东军在河南岸筑起营寨,营前挖了三道壕沟,沟内布满尖刺;青州军则在河北岸安营,营寨外围用拒马和栅栏围得严严实实,双方营寨相距不过十里,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,连风都仿佛带上了杀意。

次日清晨,薄雾笼罩着战场,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。江东军率先列阵,八万士兵排成整齐的方阵,盾牌手在前,长矛手在后,弓箭手压阵,阵列如磐石般稳固。孙策身披红甲,甲胄上镶嵌的狮头纹在晨光中熠熠生辉,他手持古锭刀,立马阵前,目光如炬,死死盯着河对岸的青州军。

周瑜站在他身旁,一身白袍,手中羽扇轻摇,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对面的阵列。他注意到青州军的骑兵数量极多,排列在阵形两侧,显然是准备随时冲锋,心中不由暗忖:成大器果然是想靠骑兵撕开我军防线,看来需得加强两翼的防御。

河对岸,青州军也已列阵完毕。十万士兵阵列森严,中路是徐荣率领的步兵方阵,整齐划一;左右两翼是华雄和管亥的骑兵,战马打着响鼻,骑兵们手持长刀,眼神锐利如鹰;成大器一身玄甲,胯下乌骓马,手中长枪直指天际,身后的中军大旗高高飘扬,气势丝毫不输江东军。

“成大器!”孙策勒马向前,高声喝道,声音在旷野中回荡,震得晨雾都仿佛散了几分,“你擅杀我大将,又夺我牛渚、秣陵,今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!”

成大器淡然一笑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到江东军阵前:“孙策,当今天下分崩离析,诸侯割据,百姓流离失所,苦不堪言。我来平定江东,乃是为了结束战乱,让百姓安居乐业。你若识时务,归降于我,我不仅保全你的性命,还能让你继续镇守江东,保江东百姓无虞,何乐而不为?”

“休要花言巧语!”孙策怒吼,手中古锭刀指向成大器,“我江东儿郎岂会屈膝投降?放马过来,今日便分个胜负!”

“擂鼓!”成大器不再多言,沉声下令。

“呜——呜——”嘹亮的号角声在战场上空响起,大战正式开始。徐荣率领中路大军率先行动,士兵们推着事先准备好的木筏,开始渡河。盾牌手站在木筏边缘,高举盾牌,抵挡着江东军射来的箭矢;长矛手则紧握着长矛,眼神警惕地盯着对岸。

孙策见状,也拔剑喝道:“全军出击!”

八万江东军如潮水般涌向河岸,与渡河的青州军展开激战。刀光剑影中,士兵们嘶吼着拼杀,长矛刺穿甲胄的闷响、刀剑碰撞的脆响、士兵中箭的惨叫交织在一起,鲜血染红了河岸的泥土,也染红了湍急的河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