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天清晨,一阵马蹄声惊醒了栖凤村。成大器爬上土墙,看见一支十余人的商队停在村口河边饮水,领头商人穿锦缎长袍,腰间镶玉匕首在阳光下晃眼。是走南闯北的行商!廖化凑过来,喉咙滚动着,他们马车上盖的油布鼓鼓囊囊,说不定有粮食!
成大器心里一动,游戏里商队刷新点随机,现实中这支显然是路过。他整理满是补丁的衣襟,带着廖化和两筐盐晶走过去。这位掌柜的,借光问一句,可是往南去的?商人上下打量他,见他虽衣着破烂,眼神却清亮,便点点头:正是,去南边州府送货。看你们是这村子的人?
不瞒掌柜的说,村里遭了灾,缺粮缺盐。成大器指了指盐筐,我这儿有上好岩盐,不知能否换些粮食?商人捻着胡须,捏撮盐晶放在舌尖,眼睛顿时亮了:好盐!比城里卖的还纯!你想换什么?小麦、粟米都行,哪怕是麸子也成。成大器顿了顿,补充道,另外,我们还能炼铁,掌柜的若有需要铁器,也能用粮食换。
商人沉吟片刻,指了指后面马车:我这儿有三车粟米,还有些布匹铁器。这样吧,你两筐盐换我一车粟米,加十匹粗布。另外,你若能打二十把锄头,我再给你半车麸子。成大器快速盘算:一车粟米够吃半月,粗布能做衣服,锄头订单正好消耗粗铁。成交!他伸出手,与商人握在一起,锦缎袖口擦过他满是老茧的手背,触感滑腻却让他心里踏实。
商队离开时,栖凤村像活了过来。流民们分到粟米和布匹,有妇人当场落泪,把粟米捧在手心反复摩挲。成大器则带着人加紧锻打锄头,同时琢磨长远买卖——游戏里马匹是提升势力关键,现实中更是如此。廖化擦着汗:成大哥,商队说南边有马市,要不咱用铁器去换马?换马需要好铁。成大器拿起锻打好的精铁,粗铁只能换农用马,得炼出精铁才能换战马。
成大器想起游戏里的渗碳法:把粗铁和木炭一起加热,让碳渗入铁中形成钢。现实中没测温仪器,只能靠观察火花和敲打声判断。他在破庙后院搭了个小熔炉,第一次炼时,铁条烧得通红却脆如玻璃,敲打时直接崩裂;第二次温度稍低,碳渗入不够,钢刃软得能掰弯。廖化在旁看得心急:成大哥,要不咱别折腾了,粗铁换马也行。不行。成大器盯着炉口火苗,农用马跑不快,遇到匪盗怎么办?必须炼出精钢。
第三次,他守在炉边整整一夜,看火星从稀疏的红芒变成密集的白星,听敲打声从沉闷的变成清脆的。当精铁从炉中取出时,刃口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寒光,成大器用匕首划了划,铁条上只留下浅浅白印。成了!廖化一拳砸在掌心,惊飞了梁上栖息的蝙蝠。
半个月后,成大器带着廖化和五块精铁、十把精钢短刀前往南边马市。马市设在废弃驿站,到处是马粪味和吆喝声。他一眼看中角落里三匹枣红马,马鬃油亮,四蹄踏地有力,正是他在游戏里梦寐以求的战马。这马怎么卖?络腮胡马贩子瞥了他一眼:每匹二十两银子,买不起别摸。成大器拿出精铁:我用这个换,一块换一匹。
壮汉掂量精铁,又用刀划了划,眼睛猛地睁大:好钢!你有多少?五块,另外还有十把短刀。成大器指了指廖化背上的包袱,换你三匹马,再搭二十斤马料,怎么样?壮汉舔着嘴唇,精钢在乱世比银子值钱,有了这几块铁,能打好几套兵器。最终以三块精铁和五把短刀成交,成大器骑上枣红马时,感觉腰杆都挺直了,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声响,像极了心跳的节拍。
栖凤村的铁器和食盐渐渐有了名气。先是邻村派人用粮食换盐,后来县城商号也派人订货。成大器趁机定下规矩:铁器只换粮食、布匹和药材,食盐优先供村民,多余才交易。他在村东建了正式冶炼作坊,让廖化当掌柜,自己则带人勘探资源点。月余后,他们在村西山里找到石灰石矿,开始烧制石灰,混合黏土加固村墙,夯土墙变得厚实,风沙再难侵入。
这天傍晚,成大器站在新修的了望塔上,看着田地里流民插秧,马厩里三匹枣红马嚼着草料,炊烟袅袅升起,混着冶炼作坊的火星,在暮色里织成暖黄的网。廖化气喘吁吁跑上来,手里拿着封信:成大哥,县城李掌柜的信,说要订五十把钢刀,用五十石小麦和十桶桐油换!
成大器接过信,指尖划过信纸烫金的商号印章,嘴角扬起笑意。乱世商机藏在绝境,当初连盐都吃不上的小村子,如今靠以物易物有了生机。他知道这只是开始,未来要建更坚固的城墙,要找更多资源点,或许还能像游戏里那样,建立自己的商队。
晚风拂过,带着泥土和草木清香。成大器望向远方,暮色中的地平线模糊不清,却仿佛能看见一条蜿蜒商路,从栖凤村出发,穿过沼泽,越过山丘,通向未知却充满希望的远方。他握紧手中精钢短刀,刀刃映出天边最后一抹霞光,那是属于乱世求生者的,坚定而灼热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