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,这个女人,已经,没救了。
对她而言,活着,就是地狱。
而死亡,或许,才是她,唯一的、也是最终的……解脱。
“好。”林薇的声音,恢复了那份属于医者的、绝对的冷静。
“我,可以帮你。”
她缓缓地,停止了怀表的摇动。
她,将陆云筝,从那个充满了仇恨的噩梦中,唤醒。
陆云筝睁开眼,眼中,依旧带着一丝催眠后的迷茫。
但那迷茫的深处,却多了一份,她自己,都未曾察觉的、被彻底点燃了的……决绝。
林薇站起身。
她从自己的诊疗箱里,拿出了两样东西。
一样,是那把,陆易名送给陆云筝的、作为“讽刺”的、珍珠母贝手枪。
另一样,则是一支早已准备好的、装满了高浓度速效镇静剂的注射器。
她将手枪,和一封,早已用陆云筝的笔迹,模仿得天衣无缝的“遗书”,放在了桌上。
“云筝,”她的声音,平静,而又充满了力量,
“我,给了你,两个选择。”
“你可以,选择,继续活下去。
继续,当一个行尸走肉的傀儡,在这座华丽的、却又充满了屈辱的牢笼里,苟延残喘,直到,被他们,彻底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,然后,像一块破布一样,被扔掉。”
“或者,”她的眼中,闪过了一丝冰冷的、如同魔鬼般的光芒,
“你也可以,选择,用一种,更壮烈的方式,获得真正的‘解脱’。”
“用这把,那个男人,送给你的枪。
去向这个,肮脏的、不公的世界,进行,你最后的、也是最响亮的一次……控诉。”
“让那些,毁了你一生的人,都为你陪葬!”
她将那支装满了镇静剂的注射器,轻轻地,放在了陆云筝的面前。
“这,是我,作为一个医生,能为你做的,最后一件事。”
“它,可以让你,在没有任何痛苦的情况下,安静地,睡去。”
“在睡梦中,回到你那片,洒满了月光的、永恒的荷塘。”
做完这一切,林薇没有再多停留一秒。
她提着她的诊疗箱,转身,走出了这间,充满了死亡和悲伤的公寓。
她,将最后的“选择权”,和那份属于一个女人的、最后的“尊严”,留给了,那个可怜的女人,自己。
就在她,关上公寓大门的瞬间——
“砰!”
一声沉闷的、被厚重的墙壁和地毯,压抑到极致的枪响,从她的背后,响了起来。
林薇的身体,微不可察地,颤抖了一下。
她缓缓地,闭上了眼睛。
一行清澈的、冰冷的泪水,从她那张总是平静如水的脸上,无声地,滑落。
她知道,一个无辜的、美丽的生命,在她自己的剧本里,彻底地,凋零了。
而她,这个双手,早已沾满了鲜血的“导演”,将背负着这份罪孽,继续,孤独地,行走在这片,无边的黑暗之中。
当晚。
两封一模一样的、由陆云筝“亲笔”写下的“遗书”,通过两个不同的、由百灵精心安排的“匿名”渠道,被同时,送到了两个最关键的地方。
一封,是76号,李士群的办公桌。
另一封,则是日本驻沪宪兵司令部,新任课长松井武夫的……绝密档案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