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上,摆放着的,是关于“国民政府港务局官员曹毅雄被刺案”的、所有的卷宗和证物。
“诸位,”南造芸子的目光,缓缓地,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,那冰冷的眼神,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,
“我知道,在座的各位,都认为,这只是一起普通的、由支那民间那些所谓的‘锄奸团’,所犯下的、上不了台面的小案子。”
“但是,我告诉你们,”她的声音,陡然一沉,变得无比的锐利,
“你们,都错了。”
她走到证物桌前,用戴着白手套的手,拿起了一个装着一枚弹头的证物袋。
“9.65毫米,勃朗宁1906手枪弹头。
从弹头上的膛线痕迹判断,射击距离,在三米之内。
子弹,从死者的左眼眶射入,贯穿小脑,瞬间毙命。
这,不是一个普通的民间杀手,能做到的枪法。”
她又拿起另一份法医报告。
“死者体内,被检测出微量的、高浓度的巴比妥类镇静剂。
这说明,他在被杀之前,就已经被下了药。
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,在百乐门那种地方,对一个政府官员下药。
这背后,需要何等周密的情报支持和渗透能力?”
最后,她将那张印着“铁血锄奸团”的卡片,扔在了桌上。
“而这个,更是欲盖弥彰,愚蠢得可笑。”
她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、充满了嘲讽的弧度。
“支那的那些乌合之众,如果真的杀了汉奸,只会敲锣打鼓,唯恐天下人不知。
他们绝不会,用这种故弄玄虚的方式,来彰显自己的‘战绩’。”
“所有的证据,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。”
南造芸子的眼中,燃烧着复仇的、疯狂的火焰。
“这不是什么‘锄奸团’。
这是我们的老朋友——‘鬼狐’,在沉寂了一个月之后,向我们发出的、新的战书。”
“她,回来了。”
整个会客厅,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的脸上,都露出了震惊和凝重的表情。
“从现在起,”南造芸子环视着众人,用一种不容置疑的、女王般的语气,下达了命令,
“我要你们,动用所有的力量,所有的线索,去给我挖!”
“我要知道,最近一个月,上海滩所有失踪的人口,所有新出现的、来历不明的‘富商’和‘学者’。”
“我要监控,所有与军统、与《申报》、甚至与那些该死的教会医院,有过接触的可疑人员!”
“我要一张网,一张看不见的、遍布整个上海的、绝对无法逃脱的网!”
“而我,”她转过身,看着窗外那片阴沉的天空,
“会亲自,坐在这张网的中央。
静静地,等着那只自作聪明的狐狸,再次,露出她的尾巴。”
“千兵卫,”她头也不回地,对自己身后的那个影子,说道,
“你的任务,就是成为我的眼睛,我的耳朵。
去吧,去那些最阴暗、最肮脏的角落里,去给我闻。
去闻出那只狐狸身上,独有的、那股混杂着硝烟、背叛和死亡的……味道。”
“哈伊。”
那个被称为“影子武士”的男人,微微躬身,随即,便像一缕青烟,悄无声息地,消失在了房间的阴影之中。
南造芸子知道,真正的战争,才刚刚开始。
这一次,她不会再有丝毫的大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