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灵的脸上,露出了一个妩媚的、足以让任何男人都融化的笑容。
她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,轻轻地,点在了曹毅雄的嘴唇上。
“曹科长,别急嘛……”
她的声音,又娇又媚,像淬了蜜糖的毒药。
“春宵一刻值千金。
不如,我们先喝一杯交杯酒,助助兴?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走到吧台前,从一个精致的水晶酒瓶里,倒了两杯殷红的、看起来像葡萄酒的液体。
曹毅雄早已被她迷得神魂颠倒,哪里还会怀疑。
他接过酒杯,猴急地,就要往嘴里送。
然而,就在他的嘴唇,即将触碰到酒杯边缘的瞬间。
他忽然感觉,自己的后脑勺,被一个冰冷的、坚硬的、圆形的物体,死死地,顶住了。
紧接着,一个冰冷的、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,在他的耳边,响了起来。
“曹科长,这杯酒,还是留着,去跟阎王爷喝吧。”
曹毅雄的身体,瞬间僵住。
他脸上的欲望,在零点一秒之内,就变成了极度的、无法言喻的恐惧。
他缓缓地、僵硬地,转过头。
他看到,那个刚才还对他千娇百媚的“美人儿”,此刻,脸上所有的笑容,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、属于职业杀手的、绝对的冰冷和漠然。
而她手中那把小巧的、银色的勃朗宁手枪的枪口,正冒着袅袅的、致命的青烟。
不,不是青烟。
那是一个被拧在了枪口上的、黑色的、圆柱形的——消音器。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曹毅雄的声音,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颤抖,“你们是谁?!”
就在这时,房间的门,被无声地推开。
赵峰,带着一身的寒气,从门外,缓缓地走了进来。
他的身后,跟着那个瘸着腿、眼神却像狼一样凶狠的男人——向九。
“我们,是送你上路的人。”赵峰的声音,不带一丝感情。
他走到曹毅雄面前,从他那件因为惊慌而敞开的西装内侧口袋里,拿出了一卷用油纸包裹的图纸。
他打开看了一眼,确认无误后,将其交给了身后的向九。
“你……你们不能杀我!”曹毅雄彻底崩溃了,他“扑通”一声,跪在了地上,涕泪横流,
“我是政府的官员!
你们杀了我,就是和政府作对!
你们想要什么?钱吗?我给!
我把所有的钱,都给你们!”
赵峰没有理会他的哀嚎。
他只是看了一眼百灵。
百灵心领神会。
她走到吧台前,将那两杯下了高浓度安眠药的“红酒”,倒入了下水道。
然后,她拿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、印着一个血红色斧头标记的卡片。
卡片上,写着六个触目惊心的、用毛笔写成的大字——
“铁血锄奸团,留。”
她将那张卡片,塞进了早已吓得瘫软如泥的曹毅雄的嘴里。
“呜……呜……”曹毅雄发出了绝望的、被堵住了嘴的呜咽。
赵峰不再犹豫。
他对着曹毅雄的眉心,冷静地,扣动了扳机。
“噗!”
一声被消音器压抑到极致的、沉闷的声响。
子弹,精准地,穿透了他的头颅。
这位刚刚还在幻想着巫山云雨的港务局科长,连哼都未哼一声,便仰面倒在了那张柔软的、本该属于他的“温柔乡”里。
做完这一切,赵峰对着耳机,冷静地说道:
“收队。”
几分钟后,三道黑影,从公寓楼的后巷,悄无声息地,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。
整个过程,行云流水,干净利落。
像一场,无声的、精准的、外科手术。
第二天一早,法租界巡捕房,在接到报案后,封锁了现场。
最终的调查结论是:
国民政府官员曹毅雄,因生活不检点,与某位背景不明的舞女发生纠纷,被一个名为“铁血锄奸团”的、神秘的民间抗日组织,当场处决,以儆效尤。
案件,成了一桩悬案。
而林薇,则在她的“清道夫”名单上,用红色的墨水,轻轻地,划掉了第一个名字。
她知道,这,仅仅只是一个开始。
一场席卷整个上海滩的、属于“鬼狐”的血腥风暴,已经悄然,拉开了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