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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7集:新的农具(2 / 2)

孙卫东跑来一看,就明白了:“是深浅没控住!这新耘锄的调节卡子没卡死,干活颠簸容易松扣,一松就入土深了!”

沈念秋蹲下身,细看伤苗的垄沟,又瞅了瞅那几把“惹祸”的耘锄,发现除了深浅问题,使唤的人动作也僵,没找到那股巧劲儿。

“光嘴说不行,得有更实在的法子。”沈念秋思忖着说,“能不能像上回给拖拉机打标记那样,也给这耘锄做个深浅记号?或者,找块空地,先拉上线,让大伙儿比划熟了再下地?”

孙卫东眼睛一亮:“对!做个记号!我再琢磨琢磨,把那卡子改进一下,让它牢靠点。”

秦建国当即拍板:“就这么办!卫东,你鼓捣工具。念秋,你组织识字班,在南坡地头划出块练习场,拉上标准行距的线,谁想使新农具,先来练,合格了才能下地干活!”

于是,靠山屯的“新式农具演练场”就在地头简陋开张了。孙卫东拿着改进后加了固定销和明显刻度线的耘锄,一遍遍讲解、示范。沈念秋则带着妇女们,用木棍和麻绳在空地上搭出标准的“假垄沟”,让学员们拿着耘锄、间苗耙在上头反复比划,找那股劲儿。

开头大伙儿还觉着新鲜,练着练着,就品出味儿了。手上有了谱,心里有了底,再下到真地里,差错果然少多了。那几户伤了苗的人家,也被叫来参加,起初拉不下脸,可见了效果,也慢慢认真起来。

赵老蔫也悄摸来过演练场几回,远远站着,不靠前,等人散了,才自个儿拿着耘锄在假垄上比划几下。

这场小风波,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。新农具在磕磕绊绊中,渐渐显出了真本事。田里活的进度撵上去不少,劳力腾出来了,一些人手被派去修水渠、沤绿肥这些往年顾不上或干得慢的活计。

日子晃悠着,秦建国他们从公社回来小半个月了。

这天,合作社正开会商量沤肥池选哪儿、钢磨房咋盖预备工,屯子口又传来了熟悉的马蹄声,这回还夹着拖拉机的“突突”响。

这回,没等孩子们嚷嚷,几乎全屯子的人都撂下活计涌向了合作社大院。

只见两挂马车打头,后头赫然跟着那台小轮子、裹着厚胶皮的拖拉机,拖拉机的拖斗里,装着几个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、刷着绿漆的大家伙——正是盼星星盼月亮的钢磨和配套的筛箩、料斗!

刘技员居然也跟来了,他从头挂马车上跳下来,笑着对迎上来的秦建国几个说:“秦支书,孙队长,好消息!公社农机站看你们靠山屯春耕搞得冲,推广新农具劲头足,特批提前给你们调拨了一套!我顺道过来,帮着安巴调试!”

人群“轰”一声炸开了锅!叫好声、巴掌拍得震天响。王彩凤和几个妇女激动得直抹眼角。

秦建国紧紧攥住刘技员的手,嘴唇动了动,一时没说出话。

孙卫东一个高蹦到那台拉着钢磨的拖拉机旁,伸手摩挲着那些冰凉的铁疙瘩,像摸着啥宝贝。

“还愣着干啥!”老支书嗓门洪亮,带着压不住的喜气,“赶紧的,卸车!给钢磨安家!”

合作社大院立马变成了欢腾的海洋。男人们吆喝着,小心翼翼把沉甸甸的钢磨部件卸下车,抬进早先拾掇好的东厢房。孙卫东和刘技员围着设备,指指点点,商量咋安装。妇女们烧水的烧水,准备吃食的准备吃食,脸上都笑开了花。

赵老蔫也站在人堆里,瞅着那台要改换靠山屯过活方式的钢磨,眼神复杂。有好奇,有打量,或许,还有一丝藏得挺深的盼头。

沈念秋走到秦建国身边,看着眼前这火热的场面,轻声道:“这回,咱屯的磨棍,真要歇着了。”

秦建国握住她的手,目光扫过忙碌的人群,扫过崭新的钢磨,扫过远处绿油油的田野,声音沉甸甸的,满是力量:“嗯,歇着了。好光景,才刚冒头呢。”

钢磨的安装调试,成了靠山屯接下来几天顶要紧的事。刘技员带着孙卫东和机械队几个小子,成天泡在那间临时改的“钢磨房”里。敲打声、钻孔声、拖拉机试机的轰鸣声,从早响到晚。妇女们一天要往大院门口溜达好几趟,心思早飞到了那还没转动的磨盘上。

孩子们更是撒了欢,把那屋子当成最神秘的地界,扒门缝抠窗沿地往里瞧,被大人吆喝着轰散,一转身又聚拢来。

沈念秋除了忙活试验田,也主动揽了给刘技员他们送水送饭的活儿。她看着孙卫东如饥似渴地向刘技员讨教每个细处,看着他那双原本只熟悉抡锄把子、扶拖拉机的手,如今小心翼翼拧紧每个螺丝,接好每根皮带,心里头暖烘烘的。

“念秋同志,”刘技员有一回歇气时,对沈念秋感慨,“孙卫东这小子,是块搞机械的料。肯钻,手底下利索,一点就透。咱国家搞农业机械化,缺的就是这样有文化、又乐意扎在农村的年轻人。”

沈念秋点头:“是啊,卫东他……是把这拖拉机、这钢磨,当命根子疼。”

三天后,一切准备停当。

这天一大早,合作社大院内外,被围得密不透风。几乎全屯子的男女老少都来了,连腿脚不便的老人,也叫儿孙搀着,站在外圈。人们踮着脚,伸着脖,眼珠子齐刷刷钉在那间敞着门的钢磨房。

房里,那台新钢磨擦得锃亮,敦实的身子在小窗户透进的光里泛着冷光。它和旁边那台小拖拉机用一根粗皮带连着。孙卫东站在拖拉机旁,深吸一口气,像要行啥大礼。秦建国、老支书、刘技员、沈念秋几个站在稍远点的地方,神情紧绷着,透着期盼。

“开始吧,卫东。”秦建国发了话。

孙卫东重重点头,熟练地摇动了拖拉机的摇把。

“突突突突……”拖拉机那听惯了的响动又起来了,可这回,它不是为着犁地,是为着带动那能解放无数劳力的铁家伙。

孙卫东调好油门,然后小心地合上了连接钢磨的皮带离合器。

“嗡——”一声沉闷有力的轰鸣从钢磨肚子里传出来,整个机身子都跟着微微打颤。巨大的磨盘开始慢慢转起来,越转越快,带起一小股风。

“成了!”刘技员高声喊道,脸上笑开了。

人群里爆出一阵压抑着的惊呼,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那磨盘的转动提到了嗓子眼。

“头一磨,谁来?”秦建国环视众人,朗声问。

大伙儿互相瞅着,激动里掺着点怯。最后还是老支书发了话:“韩老六家的,你是咱试验田的功臣,又积极,这头一磨,你来!”

韩老六家的又惊又喜,在众人羡慕的眼光里,手脚都不知咋放地走上前。她手里端着个簸箕,里头是金黄的玉米粒。

在刘技员指点下,她颤巍巍地把簸箕里的玉米粒,慢慢倒进钢磨顶上的料斗。

玉米粒顺着料斗滑进飞转的磨盘中间,一阵更密实、更欢实的摩擦声响起来。眨眼功夫,下头雪白的玉米面,像条小瀑布,簌簌地落到接面的口袋里,又细又匀。旁边的筛箩自个儿晃悠着,把麸皮分出来。

不到一袋烟工夫,韩老六家端来的那一簸箕玉米粒,全变成了白生生的玉米面和黄澄澄的麸皮。

她捧着那袋还带着机器热乎气的面,手直哆嗦,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。往常,这点苞米,她跟闺女抱着磨棍,得转悠大半天!

“这……这快……这快……”她喃喃着,眼泪唰地下来了,“这……这得省出多少功夫啊!”

这一下,人群算是彻底开了锅!

“老天爷!真这么快!”

“快看那面,多细法!”

“这得顶多少盘老磨啊!”

妇女们争着抢着往前挤,想亲手摸摸那神奇的面,看看那还在转的机器。孩子们在人缝里钻来钻去,嗷嗷叫。男人们虽不像妇女们那样外露,可脸上也都漾着笑模样。这铁疙瘩,是真能改换他们过活的好家什!

王彩凤挤到前头,拉着孙卫东的胳膊,兴奋得脸通红:“卫东!你太能耐了!”

孙卫东不好意思地嘿嘿笑,看着欢腾的人群,看着那吞吐粮食的钢磨,憨实的笑容里是满满的得劲。

赵老蔫也终于挤到了前头,他没去摸面,而是围着还在响动的钢磨转了两圈,竖着耳朵听机器的动静,瞅着那均匀落下的面和麸皮,半晌,重重撂下一句话:“这玩意儿……是霸道!”

这话打他嘴里出来,分量不一般。旁边几个原先对机器还存着疑影的老庄稼把式,也都跟着点头。

秦建国和沈念秋对视一笑,心里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。他们知道,钢磨顺当转起来,不单单是省了力气。它更像一把钥匙,要打开一扇通往新日子的大门。靠山屯的这个夏天,注定会因为这台机器的轰鸣,而变得不同。那“哒哒”的拖拉机声和“嗡嗡”的钢磨声,交织在一起,正谱写着这片黑土地上新生的序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