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,秦建国带着几名荷枪实弹的民兵骨干快步赶到,显然是接到了消息。他脸色铁青,目光如刀般射向王奎。
“王干事,靠山屯的知青,就算有问题,也理应由屯党支部和民兵连先行调查了解。你这样直接抓人,不符合程序吧?”秦建国挡在门口,身形如山。
“秦建国!你想对抗上级吗?”王奎色厉内荏地喊道。
“不敢。”秦建国冷冷道,“我只是按规矩办事。你要带人走,可以,请拿出区革委会正式批准隔离审查的文件,并且,必须有我靠山屯民兵连的人员在场陪同。否则,”他顿了顿,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,“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公济私,打击报复?”
王奎确实没有正式文件,他本想先造成既定事实。此刻被秦建国当众戳穿,脸上顿时挂不住,眼神怨毒地盯着秦建国和被他护在身后的沈念秋。
“好!好!秦建国,你等着!”王奎撂下狠话,带着人悻悻而去。他知道,在靠山屯的地盘上,有秦建国和这些民兵在,他硬来不了。
这次冲突,将矛盾彻底公开化、白热化。秦建国知道,王奎绝不会善罢甘休,他一定会去搬弄是非,寻求更高级别的支持。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。
当晚,秦建国、老支书、马桂兰和几位绝对可靠的民兵骨干,加上沈念秋,进行了一次秘密会议。
“王奎这条毒蛇,必须解决。”一位性情火爆的民兵排长低吼道,“实在不行,等他下次再敢单独来我们屯子周边,我们找个机会,在山上……”他做了一个手势。北大荒山林密布,野兽出没,让一个人“意外消失”并非不可能,而且正如用户所说,没有证据,谁也奈何不了。
沈念秋闻言猛地一颤,脸色发白。
秦建国沉默了片刻,却摇了摇头:“不行。且不说天理良心,王奎不是无名小卒,他表舅在省城,他若在靠山屯地界出事,上面必然严查,我们整个屯子都可能被牵连,那时候更说不清。”
他看向沈念秋,又看向大家:“当前最关键的有两点:第一,尽快弄清楚王奎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念秋母亲的所谓‘证据’,源头在哪里,看看有没有转圜或解释的余地。第二,我们必须找到一条能立得住脚,能让上面重视甚至支持我们的‘新出路’。”
他的目光锐利起来:“狩猎小队已经具备民兵身份,进山许可必须尽快批下来!我们不仅要打猎改善生活,更要勘察山林资源,为屯里寻找副业门路,比如山货采集、药材种植。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功绩,能堵住很多人的嘴!有了成绩,我们说话才有分量,才能更好地保护该保护的人!”
老支书重重磕了磕烟袋锅子:“建国说得对!光防着不行,得进攻!我明天就再去区里,豁出这张老脸,也要把进山的正式批文弄下来!至于王奎那边……”他眼中闪过一丝老练,“我会想办法让他‘忙’起来,没空老盯着我们靠山屯。”
会议决定双管齐下:老支书负责打通官方渠道,争取进山许可并牵制王奎;秦建国则带领最可靠的民兵,以提前勘察地形为名,做好进山准备,并伺机调查王奎的信息来源。
散会后,秦建国送沈念秋回知青点。夜色浓重,星光黯淡。
“害怕吗?”秦建国轻声问。
“有你在,没那么怕了。”沈念秋低声回答,犹豫了一下,轻轻握住了他粗糙的手掌,“一切小心。”
“放心。”秦建国反手握紧了她,“等进了山,天地就宽了。很多事情,或许会有转机。”
他看着远方漆黑的山峦轮廓,那里充满了未知,也孕育着希望。解决王奎的威胁和打开新的出路,这两件事,终于要并线进行了。靠山屯的这个冬天,注定不会平静,但冰封之下,激流已在涌动。